第二百六十四章 被嚇走的麻芝【求月票】
麻芝身上跟著走出一道虛影,打著哈哈說道:“河神大人這是在說哪裡話,這怎麼可能?”
“我只是受了委託,前來護送一程。”
“反倒是你,竟然縱容手下來伏殺柳公子,這次若不是我在這,柳神都能來給柳公子收屍了。”
“莫非河神大人這是……苦柳神久矣?”
麻芝說著只有他跟歲至才能聽見的話,臉上表情也是似笑非笑。
歲至沒有急著回答,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好一會,最後歲至才說道:“換個地方……坐坐?”
“成。”
旋即這兩道虛影便是各自消散,原地芝麻依舊雙手環抱胸前,眼神似有錯愕的看著江面。
歲至來了,柳白也就從半空落下,來到這江面站定。
“見過河神大人。”柳白拱手道。
歲至微笑道:“柳公子多禮了。”
只是再一低頭看向這醉花江水君時,歲至臉上可就沒了好臉色,“怎的,還喊來這麼多百姓,是要給我歲至一個下馬威不成?”
“不敢不敢。”
水君急忙叩首,原地跪著的他身上又是走出一道人影,旋即跟這周邊船隻以及兩岸的百姓們喊道:“諸位,今日之事是個誤會,本水君在此謝過了,諸位百姓還請回去吧。”
他喊了一聲,百姓沒什麼太大反應,他又只得接連多喊了好幾聲。
有些膽子小些的百姓就已經是轉頭回去了,可有些依舊停在原地喊道:
“水君大人可是有難處?你放心說便是了,我這條狗命本就是水君大人你救的,今日還你便是!”
“就是,水君大人可千萬別被這人威脅了。”
“……”
聽著這醉花江兩岸傳來的聲音,歲至微笑道:“看來水君大人可是頗得人心,我這要是多說幾句,恐怕都得死在你們這醉花江了吧。”
水君這會早已是汗流浹背了,心中也是哀呼著,這些百姓可再別說了,再說下去,自己沒事都要有事了啊。
他先是跟歲至討饒,然後再轉身跟這些百姓們解釋。
一連解釋了好幾句,甚至那哀求的話都快說出來了,這些百姓這才狐疑著離去。
見著他們離開,無笑道長三人連帶著芝麻這才圍了過來。
這讓剛剛鬆了口氣的水君,又覺背後發涼。
如芒在背。
這些人,可是來殺自己的!
歲至先是看了眼柳白,發覺這少年竟是面無表情,心道一聲“難纏”,嘴上這才說道:
“你先前跟朝廷那些人攪和在一起,我也懶得管你,畢竟你本身就是他們的出身。”
“歲至大人我……”
水君話沒說完,歲至就繼續說道:“事有可為不可為,你先前拿了他們的錢財,替他們密謀佈置畫廊船,這本就是錯事。”
“這一直沒惹上大事也就罷了,現如今衝撞了柳公子,你卻仍舊不知醒悟的在這負隅頑抗。”
歲至說著連連搖頭。
水君這才慌了,他先前也只是看出柳白有些來頭,可自己又何嘗沒有?
他都想過自己的來頭可以是歲至,也可以是現如今餘陽城中的尚書。
可……可誰曾想,這柳公子的來頭竟然如此之大?
連楚河河神歲至都得賣他面子。
“我……”
水君就在這江面用力叩首,好似凡人叩頭青石地面,凡人得是血液四濺,可這水君磕頭卻是磕的濺出點點金芒。
“還請歲至大人饒命啊。”
水君叩首連連,唉聲求饒。
“我饒你又如何?”
歲至說這話時帶著一絲嗤笑,水君終
於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柳白,再度磕頭叩首。
“柳公子饒命啊,饒命啊柳公子。”
柳白就這麼看著這個剛還桀驁,不可一世的水君,輕聲道:“你讓【祟】物殺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會饒命?”
這話一出,水君基本上就已然知道自己的結果了。
他身邊的歲至的眼神也是冷了下來,他本想著剝了這水君金身,等著柳白消氣之後,就將這廝帶回自己的小輪迴裡邊。
畢竟好歹也是一神龕夜遊神了。
可現在來看,有些人想死是攔不住的,自己要是真將其帶回去了,才是惹得一身騷。
“有勞歲至大人了。”
柳白朝歲至再一拱手,後者便知自己該做何事了。
歲至稍稍頷首,抬起右手放在了跪在他面前的水君頭頂,後者倉皇失措,連聲求饒。
可一切都晚了,或者說當柳白出現在畫廊船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晚了。
水君背後的戶部劉家或者說尚書省朝廷,他們註定要殺死在場所有神龕,做一回竭澤而漁事。
可柳白也註定會登船,各為其主,各謀其事罷了。
歲至只是心神一動,這水君神廟內的金身便如同金漆一般,寸寸破裂,最終化作一片片的金箔掉落地面。
跪在他面前的這水君法相則是如同金色雲煙般消散。
對於柳白他們來說,難殺的山水神祇,可對歲至來說,卻不過一念事。
尤其是這醉花江神祇還是他下轄的。
此時若是有人以那大神通遠遠觀之,便能發現此時的醉花江上空有著一個百丈高的金身法相轟然崩塌。
隨之這整條大江雖是看著風平浪靜,但是實則水運翻滾沸騰不息如沸煮。
山上山下的山水神祇,都感覺到了這番大意動。
可隨即歲至往前一步,一腳結結實實的踩在了這醉花江上,所有翻滾沸騰的水運盡皆迴歸水中。
連帶著江面一塊風平浪靜,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柳白也感覺到了一絲異常,眼前上前一步的歲至卻是手一招,這水君神廟內便是飛出了四五塊巴掌大小的金身碎片。
這是水君死後金身所化,對於山精邪祟來說,這東西就是難得的至寶了。
一旦煉化有大量增益不說,還能增補自己的金身。
像是哪個夜遊神能得到歲至手中的這些金身碎片,盡皆煉化後再想成為這醉花江的水君。
大多都是順理成章事,當然,前提是得到了歲至的允許。
餘著就算不成為這兒的水君,成為其餘地方的山水神祇,也能容易許多,畢竟這東西可是正兒八經的神祇金身所化。
“此地水君已身死,無有所報,這些就給柳公子,權當是賠禮了。”
柳白看著他手裡的金身碎片,又抬頭看著笑容真摯的歲至,最終也是說道:“歲至大人還是自己收好吧。”
“這些於我無用處。”
柳白沒有成為這山野神祇的打算。
再者說,這東西對於同樣是河神的歲至來說,也是大補。
自己萬里迢迢將人家從老窩裡邊喊來,這僅有的一點東西還搶了,那就太不地道了。
但是……
“他須彌裡邊我得看看,看有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柳白笑著說道。
歲至屈指一彈,一枚青銅戒指便是落到了柳白手裡。
“看什麼,給柳公子便是了。”
區區一個神龕的須彌,歲至還真不放在眼裡。
“今日之事著實是我的過錯了,手下人不懂事衝撞了柳公子,還請恕罪。”
歲至再度拱了拱手。
“歲至大人客氣了。”柳白還了一禮後,便是見著隨之的身形從眼前消失。
“且去且去。”
歲至身形已經消失,但是柳白腦海當中卻又響起歲至的聲音,“可以在芝麻面前,多提提柳神。”
前言不搭後語。
柳白一時間甚至沒明白歲至為何突如其來的說一句這樣的話,可再一想……
歲至是說芝麻有問題?!
柳白心中不由一動,八九不離十了應該是,不然歲至作為和娘能說上話的人。
不會憑空多嘴說一句這樣的話。
可這有問題……柳白從河面返回,很自然的看了芝麻跟無笑道長一眼。
芝麻應當是沒有加害自己意思的,如若不然不至於等到現在。
這一路走來有過太多殺自己的機會了。
可不殺自己,難道是孃親派來保護自己的?不,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歲至應該不會多嘴說上一句。
那麼他是有什麼目的?
柳白表面不動聲色,沒有絲毫表現的返回了岸邊。
先前,在歲至剛和麻芝消失的那一刻,附近琉州城內的一處茶館裡邊卻是憑空多了兩人。
無人得見真身。
兩人剛一坐下,麻芝便是起身給歲至倒了茶水,同時微笑著說道:“沒想到歲至大人竟然也識得柳公子,倒是有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