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吃蜜桃 作品

第一百一十五章 賒刀人


 原本還在睡覺的柳白倏忽間就驚醒了,雙眼睜地大大的。

 小草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是闖了禍,吵醒了公子,連忙從那被打開的桌子上邊跳了下來。

 雙手放在身後,絞成一團,然後弱弱的說道:

 “公子,小草真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

 “我……小草也不知道這桌子能打開,公子您小孩有大量,就原諒小草吧。”

 原本還沒什麼感覺的柳白聽到這話,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下。

 “行了,你去把蠟燭點亮一些,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公子發了指示,小草立馬跳了起來,高呼道:“小草遵公子諭令!”

 然後便是連蹦帶跳的跳上了燭臺,它點火的方式也簡單,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那點燃了的火苗上一碰,然後小手點著了火,它就大喊大叫。

 “小草著火啦,小草著火啦。”

 然後引火將其餘的蠟燭點燃後,再輕輕一吹,手上燃著的火苗就熄滅了,小草也就摸摸肚子長舒了口氣。

 “小草的火可算滅哩。”

 柳白翻了個白眼,“快點快點。”

 小草這才抱起其中的一個燭臺,跑地飛快,跳到了這張打開的桌子前頭。

 等柳白伸手接過時,它才發現這蠟燭又因為它跑的太快,給吹滅了。

 眼見著它又要回去點火,柳白卻已經伸手接了過來。

 “我來吧。”

 先前馬老爺都還只是燒靈體的時候,就能輕而易舉地點燃老煙槍了,現在柳白都聚了五氣,點支蠟燭自然是不在話下。

 柳白伸手捏住蠟燭的燭芯,輕輕一撮,這蠟燭就被點燃了。

 他單手握著燭臺,低頭朝這張被打開的檀木桌子看去。

 小草應當是不知觸碰到了哪裡的機關,現在這整張桌子都從中央被一分為二,露出了底下好似抽屜一般的空間。

 也是知道此刻,柳白才曉得,這桌子竟然是中空。

 裡頭所擺放的東西分別是削好的竹子,鑽孔的搓鑽,麻繩,以及最後是一個成型的傘骨。

 小草蹲在柳白肩頭,前傾著身子一點點看去,也是將這抽屜裡邊的東西全都看齊了。

 然後小草抬頭說道:“這司徒家主可是真怪哩,閒著沒事竟然在家裡頭做油紙傘。”

 這麼明顯的事情,柳白自然也看出來了。

 傘骨都在這,只要在上邊沾上白紙傘面,繪畫圖案,最後加之以熟桐油曬乾,一把完整的油紙傘便算是做好了。

 小草奇怪的是這司徒良閒著沒事竟然在家制作油紙傘,而柳白見了這情形……卻是想到了一點別的。

 就跟在老樹林子裡頭見到的那倆人胸口的刺青似得,柳白當場就想起了一本叫做《午牛雜俎》的書。

 而現在,在這司徒良的房間裡邊見到這些製作油紙傘的東西。

 柳白同樣想起了那本名字叫做《午牛雜俎》的書。

 書裡介紹了喪葬廟這個組織,同樣的也介紹了別的組織,比方說……紙傘會。

 跟喪葬廟那些喜歡在各個地方搞事的樂子人不一樣的是,這紙傘會,很正經,正經的只遵循一條原則。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不,甚至都不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了。

 若是鬼,是邪祟,只要給得起價錢,他們同樣會接這活。

 而這紙傘會的行事一大特色就是,殺人之後,必定會在原地丟下一把油紙傘。

 原因有二,一是好告訴別人。

 人,是他們紙傘會殺的,有本事就來報復,不用尋找。

 很自信,同樣很囂張。

 其二則是因為人死後,靈魂脆弱,這個時候若是能有一把紙傘庇護,能大大增加變鬼的幾率。

 所以嘛,這人變了鬼,紙傘會就能做第二次買賣了。

 第一次是殺人的,第二次……那就得是除祟了。

 當然,你要是覺得紙傘會這行徑不好,那也無妨,反正這做買賣嘛,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

 想到這,柳白又將這傘骨拿起來看了看。

 所以說,這看似好像處處播種的司徒良,其實是紙傘會眾?

 遊歷天下,肆意殺人。

 若是遇見有合適的女子,又給自家播個種,看能不能種出個好苗子……一時間,柳白感覺自己猜中了個八成。

 只是這事,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還是說,這司徒家的老祖司徒不勝同樣曉得?

 柳白覺得自己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多想,多耗費心神,所以他直接喊道:“司徒老祖。”

 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過後,他就聽到這窗外響起落腳聲。

 緊接著司徒不勝的聲音就響起,“公子,老奴在。”

 “你進來吧。”

 言罷,窗戶被推開,司徒不勝翻窗來了柳白身邊,也不用柳白提醒,他只是看著這桌面,一眼就明白了。

 旋即他便跪倒在地,低頭道:“老奴不是有意欺瞞公子的。”

 “行了,起來說話吧。”

 柳白不大喜歡別人動不動就下跪。

 “所以你是知道這司徒良加入了紙傘會?”

 司徒不勝起身,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是,良兒剛加入的時候,就已經將這事告知了小老兒。”

 “看來你們藏得還很深啊。”

 柳白忍不住感嘆道,若不是小草誤打誤撞發現了這桌子底下藏著的秘密,連他也會曉得這事。

 司徒不勝聽了後,臉上卻並無笑意,反而變得很是慎重。

 “這事實屬是沒辦法了……公子在這稍等我片刻便是了。”

 “好。”

 柳白也看出了他好像是有點話要說。

 緊接著這司徒不勝身形離去,不過片刻功夫又返回了,只是和先前相比,他的手上卻是多了把刀,一把被保護的完好,好似還沒用過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