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75章 第 75 章










“從工整被打碎。”應隱重複了一遍,認真地看向姜特,深深的,久久的,繼而輕微搖了搖頭。









這不是否認,而是她覺得不可思議。慄山哪裡找來的人?









怪不得,確定女主時,有無數資本帶著雄厚金錢來入股,以圖空降男主,但慄山的話是,沒有人再比他所選定的更天賜。









他們走了二十多分鐘,沿著溪流一直往下,走到了村子的盡頭,才抵達姜特所住的房子。慄山要他熟悉這裡,如呼吸吃飯般自然、自在,因此他早早就搬了過來。在這裡的生活與他日常無異,餵馬、放羊、歪在榻子上無所事事地打牌,入了夜後喝酒。









男主角和女主角這樣堂而皇之地並肩而行,引來全劇組和村民共同的打量。其實大家都很忙的,無不是手裡幹著活兒、肩上扛著箱子,但見了兩人,總側面而視。









那是一種不自覺的凝視、觀望與窺探。正如尹雪青和哈英在村子裡所遭遇到的一樣。









太陽已攀升中空,天淨無雲,筆直地折射在人身上,但應隱在迎來送往的目光中,驀然打了個冷顫。









慄山的安排與訓練不動聲色,反應過來時,他們都已經掉進了他的陷阱。









姜特的房間很乾淨,比應隱昨晚上搬進去的那間還乾淨。不過,顯而易見這裡只有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看不見哈薩克婦女所喜歡的金線紅花毯子,也沒有那些花花綠綠的錦被。房內陳設簡單,牆壁掛著一張暗紅色掛毯,榻上一方敦實的實木矮桌,銀色熱水瓶靠牆放著。









“我給你衝奶茶。”姜特邀請她坐,打開木盒子,捻出碎茶葉末,放進一柄小巧而細的篩網裡。









應隱看著他的動作。他在茶葉裡澆出熱騰騰的馬奶,又拔開熱水瓶的軟木塞,衝進滾燙熱水,最後撒進了糖。做著這一切時,他嫻熟而沉默。









“哈薩克人的奶茶該是鹹的。”應隱拆穿他。









“你喝不慣,倒掉浪費,喝下去委屈,不如直接放糖。”姜特言簡意賅:“給。”









他衝的奶茶濃郁,應隱將杯子捧在手心,那股燙,熨帖到她身體深處。









“應小姐。”姜特叫她。









應隱已聽不了這三個字,聽了,茶湯從她的怔忪中、走神中、受驚中潑灑出來。









“別叫我這個,叫我隱姐,或者應老師。”









姜特乾脆不叫了:“慄山讓我加你微信。”









慄山的一切安排,當然都有他有關電影的用意。應隱只好掏出手機,調出工作微信。姜特看著,拒絕掃碼:“是另一個號,不是這個。”









“都一樣。”









姜特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唇角自然抿著。如此三秒,應隱躲開目光,垂下眸去,換出了私人號:“掃吧。”









姜特發送好友申請。她的微信名很有趣,也很長,叫:









“你在等誰找你。”他敏銳地問。









“沒有。”應隱回答:“合作方,客戶,任何賺錢的邀約。”









姜特笑了笑,沒有多問,也沒有拆穿。他們後來拍戲人仰馬翻,忙得吃飯喝水都很匆忙,可她的微信名從未改過。









隱隱今天上班但有空。









隱隱今天上班但有空。









隱隱今天上班但有空……









多希望你能來找一找我。









你說了做朋友的。









可是她知道他們做不成朋友的,他怎麼會找她?就像她有難處,也不會找他。十年足夠時過境遷嗎?她要從今天起倒數十年,等到他的坦然,他們再會。









姜特陪她在房子裡單獨待了很久,門窗自然是閉著的,有時聊天,更多時候沉默。她試著瞭解他,他也試著瞭解她,但她眼神總躲著,停不了三秒就瞥開。









“你沒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麼?”應隱問,怕重蹈在沈籍老婆那兒的覆轍。









“我沒有心愛的人,也沒有有契約的人。”姜特分為兩次回答,“愛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子的?是黎美堅看徐思圖的那樣?”









他很喜歡那部《悽美地》,因為那裡面的生活和他認識的很不相同,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他是習慣了遒勁的風、習慣了崇峻的山的男人,還不習慣霓虹燈光、葡萄酒杯。他直覺,應隱那麼多電影裡,唯有黎美堅愛得最深。









戲裡戲外,他這個外行人是分不清的,後來在鏡頭前,也終於看到應隱用那樣的目光停留於他了。他以為那就是愛,直到有個男人成為不速之客。他衣著光鮮,黑色大衣考究,但深沉而疲憊,像是不遠萬里,為了更改命運而到此。









他看到應隱看他的眼神,才知道什麼是她真正給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