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白 作品
第50章 Anecdote
是矮的古典杯基本型,透明中帶著側面切入的黑紅和金色,揉在剔透多變的刻花中。
一面像蝙蝠的翅翼,一面像密密麻麻的血管經絡。
仿若嗜血惡魔手中的血酒杯。
她雙手捧住,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用亮著碎光的笑眼看他,“許硯談,這杯子叫什麼?”
許硯談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緊皺的眉眼不曾鬆開,卻還是回答她:“大場硝子的惡。”
岑芙聽著,點頭,然後捧著這杯子穩穩地放到餐桌上。
許硯談的手一直舉在半空,在她腰畔,不是怕她摔了杯子,而是怕她喝多了站椅子上不穩。
眼神追隨她,任由她胡來。
然後岑芙又去拿第二個杯子,還是問他:“這個叫什麼?”
“江戶切子的曙光。”
“這個彩玻璃呢?”
“意大利手工私房的,聖家堂。”
岑芙就這麼一個個不厭其煩的,用雙手捧著,把裡面封存的漂亮杯子一個個拿出來,穩穩地放到外面。
一開始並不懂她的許硯談,在看著她一趟趟機械式又虔誠的動作後,原本緊著的神色一層層裂鬆開來。
護在她腰旁的手,指端神經性地抖了下。
如碎裂的冰面,如破殼的雛鷹。
他似乎懂了。
就這麼拿出了二十多個杯子以後,岑芙終於累了,她喘著氣,偏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們彼此都自成吸引萬物的銀河系旋渦,碰撞在一起,萬物崩潰,攪碎在他們對視中迸裂的炙熱裡。
看著他這般動容的眼,岑芙忽然就掉了眼淚,哭著笑:“許硯談,別怕。”
“你看,我護它們護得好好的呢。”
你的陰暗,怨惘,狂性。
此刻被我捧在手心裡,重見天日。
不要憋在裡面了。
不要怕被摔碎,不要怕再聽到那聲音。
我都會保護好。
所以。
岑芙探身,摟住他的脖頸,把自己的臉埋到他的頸窩處,委屈一擁而上,哭腔悶悶:“不許離開我。”
“也不許…不需要我。”
就算有一天他們都離去,你還有我。
許硯談眉頭一壓再壓,最終無法控制住那噴湧的濃烈情緒,摁著她的腰後把人抱進懷裡。
他小看了岑芙,也做錯了事。
此刻的她,柔軟又強大。
料不到他許硯談也有一天,會這麼需要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
缺了她就無法呼吸。
“錯了。”他額頭恰好抵在她心臟的位置,聽著她的心跳聲,他闔上眼,掃去疲憊,認栽:“我錯了。”
岑芙摟著他的脖子抬起臉,兩人額頭抵額頭。
她酒醺的氣息和他乾淨清冽的融合在一塊,互相包含。
“我也需要你。”岑芙喝醉了酒,不僅大放天性,而且不再扭捏,把心裡話全都兜了出來,她貼著他的嘴唇,在吻上去前一秒說:“我也會想你…”
一天見不到,她都折磨難眠。
許硯談眉心一跳,摟著她腰的手臂直接下放到她屁|股的位置,把人整個從椅子上單臂託了起來。
岑芙被嚇到順勢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就以考拉抱的姿勢被他吻住了唇瓣。
以溼潤交換的親吻,湮滅了所有隔閡和彆扭。
燈光在奇形異狀的酒杯上反射著不同顏色,不同形狀,如鑽石璀璨,如玉翡剔透。
囊括著,釀造著兩人重疊的身影。
碎碎的嘖砸聲順著空氣為介質,在玻璃酒杯之間穿梭。
時不時帶著她略有哭腔的喘氣。
許硯談嚐到了她柔軟舌頭上留著的酒味,鬆開她給她換氣時間的這會兒,側頭將自己唇上的灼熱印在她散發著香味的脖頸上,還不忘調嘲一句:“威士忌?”
“少跟他們喝這種次酒,掉價兒。”
“你男朋友有的是好酒。”
他的吻和氣息一撲落到她頸側,岑芙渾身的火就燒了起來,被情|欲撩動的波濤覆蓋了醉酒的那點混沌。
岑芙控制不住地加粗了呼吸,心裡面和身體外面都察覺到了需要什麼的那股麻癢。
在這個夜晚,恰好回來的許硯談,再深一度的坦白與靈魂交流。
讓岑芙對他的依戀,逐漸登為了迷戀。
從擁有感,化為了不可控的佔有慾。
他抱著她,她雙|腿|夾|緊他的勁|腰穩住自己。
岑芙騰出雙手,二話不說拉開外套拉鍊,直接脫|掉扔到地上。
裡面僅剩的圓領衛衣單單薄薄的。
岑芙雙手重新勾住他脖子,指尖指腹蹭著他尾發下的肌膚,青澀地勾,直白地惹。
酒意早就散去將半,可她卻依舊扯過充當良機。
“許硯談。”她糯糯開口,口齒還有些模糊。
許硯談灼灼雙目盯著她,壞勁兒和任由她造作的慣寵融在一塊,成他眼裡的光。
他指縫間漏出她身上的肉,是體格差之間爆溢出的最強張力。
“我們…”即便還有幾分醉酒撐著膽子,可真當開口的時候,岑芙又羞了起來。
她為了給自己壯膽,也為了給自己再考慮一次的時間,岑芙低頭,又含住他的嘴唇,親了親。
離開的太快,擦出的一聲“啵”聲再次令岑芙半身激顫。
“我想要。”她承認坦白,想全部擁有他。
岑芙對他展露出自己的盛大欲|望,幾分撒嬌,幾寸渴求,“和我做,好不好。”
……
夜風將白色的窗簾掀起。
少女的房間夜晚無人。
隔壁火熱。
岑芙被他有些粗|暴地扔進灰色的床裡,呼吸劇烈,隨之感受著猛然壓下來的男性氣息,視線是撐在自己身上的許硯談,還有一片白的天花板。
兩人親了很久,從鼻尖,嘴唇,下巴,最後到她的脖頸,鎖骨。
襪子裡的腳趾忍不住發蜷,岑芙咬著嘴唇感知全新的情緒。
真是如浪潮般,浮力和強勢的浪支配著人的行動,反抗不得。
崇京的供暖即將結束,這個時候地暖已經沒有深冬時那麼充足了。
可是屋子裡空氣熱得如五月花繁。
岑芙早就在其中醒了酒,在冷縮中感到了畏懼。
害怕的時候,她偏頭對上他灼烈的眼神,又被他牽引著向前。
她明明未被束縛,可是卻任何動作都做不出來,像個沒有行動力的娃娃,隨著他支配。
只會蒲扇著眼睫,瞧著他,揭開自己。
享受著他,享受其中的饜足神色。
明月高掛。
他將蝴蝶的最後一層蟬衣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