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對他過敏
“這可能是過度緊張產生的症狀, 我之前看過中原一個老先生寫的病理手記,有一種被他稱作‘過激’的病症,和剛出生的奶貓奶狗一個道理, 就是對某種曾經受過的傷害或者是驚嚇記憶比較深刻所致。”維克托挑了簡單好理解的詞解釋給穆雷聽,後者的眉頭越皺越高:“她這麼大一個大活人, 又不真是貓兒狗兒。”
“話不是這樣說。”維克托搖頭接著道:“你看羅卡那麼大的塊頭呢,前年騎馬摔瘸了腿,一直到現在都是看見馬就腿發軟, 這是心裡的疙瘩,外人很難理解的。你好好想想她剛才上一次出紅疹呼吸困難的時候,是不是你也強行抱她碰她了?”
穆雷舌尖抵著上顎不說話了, 維克托一看他這樣就猜到答案必然是肯定的了, 穆雷斟酌了片刻後無奈問道:“那這情況要怎麼解決?”
維克托摸著下巴思考著道:“這種毛病吧, 影響可大可小, 說起來就和那過敏一樣, 只不過現在她的這個‘過敏源’是你罷了, 只是這種情況一般來說藥物是起不到什麼太大作用, 我也沒什麼經驗,但現在她身體本來就很虛弱, 不能受太大刺激這一條是一定的。”
穆雷擰眉道:“只針對我一個人過敏?憑什麼, 老子又沒打過她。”
說到這裡,穆雷越發覺得無法理解,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又接著說道:“可是一開始我給她喂水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那……大概是人剛醒還在犯迷糊?”維克托揚著眉宇, 猜測說道:“或者按照我的理解的話,這種‘應激’或者說是‘過敏’的情況, 應該都有一個不同程度的耐受情況, 比方說羅卡以前光是聽見誰提到騎馬都會變臉色, 但現在就好多了,遠遠看看馬兒也沒事。她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維克托又再觀察了一下商寧秀的狀態,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樣吧,我下午讓古麗朵兒過來一趟試試看,她是排斥你一個人還是對所有人無差別。”
兩個男人一直在用草原話交流,商寧秀聽不懂,但她知道他們必然是在談論跟她有關的話題。
說的差不多後,維克托背起了醫藥箱,最後走前跟穆雷囑咐道:“她的藥要記得及時更換,你再多盯著一點觀察下,如果沒受到刺激她還會不會起紅疹,以及有沒有再出現別的病症。”
維克托走後沒多久,帳子外面傳來滴答的雨點聲,打在天頂上,十分清脆。草原上的雨季一般在仲夏時節前後,這個季節的雨水並不多見,外面不少人都在急匆匆地收衣服還有晾曬在外面的穀物和果乾。
穆雷從大帳取了午膳回來,他拿的品類多,滿滿一整個托盤,單腳將門給帶上後,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就隔絕在了外面。
已然是深秋時節了,大中午出太陽的時候還沒什麼很明顯的感覺,一下雨,那種刺骨的涼意就開始醞釀出來了。
穆雷將托盤擱在了床沿邊上,揭開了上面的木蓋子,熱騰騰的牛乳茶冒著香氣,旁邊還擺著切好的烤羊腿和糯米蒸黃薯,和一起各式各樣的小菜擺在一起,然後男人再去將爐子上單獨熬煮的白粥倒了出來。
“你這反反覆覆的生病,也跟吃太少了有關,每天那麼貓食般的吃,身子骨怎麼好得起來,過來,喝點肉粥。”穆雷一邊用匕首將羊肉再削成小塊攪和進粥裡,一邊抬眼瞧她,但直到他將吃食都準備好了,商寧秀還是那麼一動不動地裹著絨毯縮在角落裡。
男人看著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心裡一股煩躁湧上來,但昨晚給她上第一遍藥的時候也確實看見有傷,於是便沉聲向她解釋了一句:“我昨天沒有故意折騰你,以後也不會,你大可以不用這麼害怕。”
商寧秀偷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她一直記得昨天在船上他看她的眼神,也記得巨蟒橫衝直撞搗毀花園時候他那貪婪索取的模樣,雖然現在這雙眼睛看起來清亮隨意,但她無法將這二者割裂開來。
商寧秀有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之前一直緊張著,餓著好像也沒什麼太大感覺,但現在體力消耗巨大,又聞見了食物的香味,口腹之慾逐漸甦醒,她的肚子十分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輕響。
聲音很輕,外面還有雨聲,但她知道穆雷還是聽見了,男人啟唇笑了笑,端了肉粥朝她遞過去:“這才對,快趁熱吃。”
商寧秀看著他骨節分明的粗糙大手還有白瓷碗裡的羊肉粥,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接下了。
見她肯吃東西了,穆雷的情緒也跟著一併舒緩了,男人唇邊噙著笑,又再切下了七八片羊肉,就著匕首的刀尖放進了她的碗裡。
商寧秀用勺子慢慢吃著粥,胃裡久久沒有進過東西,溫熱軟和的熱粥滑進去整個人的狀態都好像恢復過來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