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一百八十六回:深仇積恨

    臺下的弟子基本上已經散盡了。沒有人在意他們。

    儘管如此,評師們仍皺眉看著,不允許半點疏忽。他們知道這二人是搭檔,更是不允許手下留情,連話也不能講一句。傾瀾知道她想要那把刀,想證明些什麼東西,還是在處處讓著她。可誰曾想懷瀾也不積極應戰,兩人打的花裡胡哨有氣無力,幾位堂主與評師吊著臉,將寫了意見二字的臭臉擺給唐妄生看。

    他了解他們,自然知道二人打什麼主意。

    “你們要打到天黑嗎?”

    懷瀾側目看了他一眼,回應說:“他使幾分力對付我,我便使幾分力應付他。殺場無情刀劍無眼的道理我以為誰都明白,但現在看來他並不懂,也不值得我拼盡全力。”

    “你莫不是覺得傾瀾看不起你?”

    “是誰看不起誰呢。”

    話音剛落,傾瀾突然揮鏈打掉了她的武器。他是那樣突然地認真起來,懷瀾的眼眸間露出些許的不可思議。搭檔突然步步緊逼,憑她赤手空拳自然難以招架。

    辦法還是有的。袖口的暗器足以令他雙目失明,但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沒必要。他連自己暗器的走向都能料到,也能以同樣的方法抵擋。他們之間的交戰是毫無意義的,誰都能清楚地預料到下一步,誰都能看出對方的招式套路,誰都能猜透對方心中所想。

    照這樣看來的確是浪費時間。但懷瀾承認,自己不夠了解他,不知他為何放水了大半場又突然玩這麼一出。兩人自然是勢均力敵的,因而當她失去武器的時候,便知道自己輸了。

    但不論如何,她最終都是能摸到那把刀的。

    事後,二人自然是被唐妄生狠狠訓斥了一番,還捱了頓板子。回去以後,唐傾瀾還笑嘻嘻地將刀遞給她,她卻正眼都沒看一下。

    “又不是光明正大打來的。”

    “還不夠光明,還不夠正大嗎?”他反問,“那些直系弟子也不過如此。”

    “因為他們只是為了生活,我們卻為了生存。”

    傾瀾沒話了。

    時至今日,他還能回憶起,在同樣一個陰霾的天色裡,懷瀾那冷淡的眉宇間透出與唇邊相仿的憂愁。

    求生的憂愁,求死的憂愁。

    她已經不滿足於活下去了,卻並不意味著她就要尋死。她要一種自主權,一種對自我生殺大權的掌控,而不是被什麼其他凌駕於此之上的規則束縛、壓制、欺辱。

    傾瀾倒看得更開,能得以活命已是上天的恩惠。現在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但鑑於他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便也沒有更多的想法。懷瀾不同,她雖不知自己想要什麼,但她深知“這”絕不是自己想要的。

    於是,他試著給她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