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過年
嘎巴。
脖子扭斷,放血,收屍,隨手丟爬犁上。
一頭野豬見了他,低頭齜牙嗷嗷叫著衝來。
日本人是很欣賞這種姿態的,並模仿其發展出了豬突戰術。
趙傳薪彎弓搭箭。
嗖……
赤貧箭直直插進野豬腦門,野豬慣性又跑了七八米才倒在雪地中。
乾飯飛奔過去,圍著野豬打轉叫喚。
“它死了你來能耐了。”
乾飯立刻消停歡快道:“本能,本能而已,呵呵……”
趙傳薪將一堆獵物裝上爬犁,用繩子綁好,然後套在三代游龍兩側的牽引把手上。
“上車。”
乾飯先上,趙傳薪再上。
三代游龍內開著空調,乾飯說:“太熱,開小些。”
“要不你出去坐爬犁?”
“那又太冷。”
趙傳薪想起它小時候,像個肉球的那會兒。
每到冬天,開門放它出去,它立刻一頭扎進雪窩子裡在
玩一會兒凍的瑟瑟發抖,卻不想回去。
有一次它在灶邊烤火,將毛燎了,疼的嗷嗷直叫喚。
一眨眼,好多年過去了。
到了巴爾虎,趙傳薪收起三代游龍,一條繩子擔在他肩上,另一條繩索則套在乾飯肩頭。
一人一狗頂著寒風,在荒原拖著爬犁跋涉。
霜染白了鬚髮和狗毛。
趙傳薪長出的短鬚和眼眉上都是霜,乾飯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乾飯跑的很歡快,狗吠聲被寒風送出很遠。
它已經很久沒有和趙傳薪獨處,更別說帶它出來像小時候那樣玩耍。
太陽下山,趙傳薪堆雪,蓋了間雪屋。
乾飯在旁邊指揮:“不要尖頂,要圓頂。”
“門造的太大,容易灌風。”
趙傳薪沒好氣:“擦,你行你上啊?”
建雪屋沒有那麼簡單。
不管用雪磚砌,還是在雪堆內部摳鑿,都需要一個前提——雪足夠緊實。
趙傳薪採取的方式是用雪堆從內部摳鑿。
簡單建了個雪堆,一人一狗鑽進去,趙傳薪還豎了個煙囪。
他作弊,取出水,潤之領主的致意將水蒸騰成水霧附著雪表面快速凍硬。
他取出爐灶,生火。
“野豬你想咋吃?”
不出意外,乾飯說:“蘸蒜醬。”
狗大孩子胖是滿人說法。
乾飯從德福家抱來,那時德福他爹吸食大煙,家徒四壁,如果沒有趙傳薪,乾飯註定是一窩狗裡被淘汰的次品。
必然餓死。
後來跟著趙傳薪,它最喜歡吃的就是肥豬肉。
野豬沒那麼肥,但也行,畢竟乾飯此時不缺油水。
宰殺家豬要燒開水燙皮後刮毛,野豬不行,必須直接剝皮。
趙傳薪割了一條豬後腿,剔皮後稍微切了切便放鍋裡燉。
等豬後腿爛糊了,撈出來將肉從骨頭上撕下來。
兩個醬料碗,兩個大餐盤。
乾飯吃肉,叼著肉蘸一下蒜醬,然後甩頭將肉上蘸著的蒜末、蔥末甩掉再吃。
趙傳薪:“毛病。”
乾飯將肉吞了:“借味而已。”
此時男女老少皆喜過年。
條件好的穿新衣新鞋,條件差的至少能吃頓餃子。
總之過年時,至少要犒勞下自己的肚子。
趙傳薪不信鬼神,但喜歡過年時的儀式感,喜歡看別人忙活祭祖什麼的。
本傑明·戈德伯格在臚濱府買了房子,還僱傭了傭人。
過年時,他將傭人的家人都邀請到自己房子裡。
趙傳薪本打算叫他去自己家過年,不成想人家連廚房供桌都擺好了。
供桌上有五樣貢品:水煮豬腰條、炸粉絲、白菜、丸子、豆腐泡。
牆上是一副洋人祖宗公母畫像,彩畫,典型洋人面孔,卻穿著清朝的官服,不倫不類的。
牌位上寫:金堡之列祖列宗。
兩根小兒臂粗細的大紅燭點的通明,香爐裡點著三炷香菸霧繚繞。
“師父你來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看上去很興奮,穿了一身亮閃閃的厚棉錦袍,腦袋上頂著個瓜皮帽,真像是死了爹媽繼承萬貫家財的老財主傻兒子。
“額……”
你列祖列宗能同意這樣整麼?
“師父大過年的,你來我家幹啥?”
“額……沒事沒事,我走了。”
趙傳薪扭頭就走。
純多餘來。
剛出門,趙傳薪又進門,手裡拎著生蠔、海魚、野豬肉:“走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喊:“乾飯,你不留下來過除夕麼?”
乾飯:“我得回家守歲。”
趙傳薪在街頭看見了姚冰和一群鼻涕娃呼嘯成群而過。
不管此時年味有多足,但只要有孩子,只會更濃。
南方更注重大年初一,但北方在年三十,孩子就會穿上新衣服撒野。
趙傳薪打量這幾十個鼻涕娃的衣服,見全都穿著新衣,就知道臚濱府百姓過的尚算殷實。
“師父!”
聲音剛傳來,人已經跑遠了。
真來去如風。
乾飯說:“我好像在你臉上看到了一絲恐慌。”
乾飯這品種的狗,差不多是全世界最會察言觀色的狗。
一個眼神就知道主人意圖,是放牧的一把好手。
此時趙傳薪已面無表情,淡淡道:“你看錯了。”
“是麼?我讀書把眼睛讀花了麼?不應該啊,我正值壯年。”
乾飯狐疑:他在怕什麼?
在趙傳薪府邸那一排房子中,別人家大門上門神,通常是秦叔寶和尉遲恭,崇古的則貼神荼、鬱壘。
另類些的,則貼鍾馗和王靈官、魏徵和包公以及文天祥……
到了趙傳薪府邸,路過之人必須駐足看上幾眼,然後竊笑捂嘴離去。
以至於唐群英覺得沒臉見人。
大門上,左邊是一個跳起來揚起手臂似乎隨時會拍下來正在大喊的和尚,寫著:大威天龍。
右邊是一個虯髯亂飛面目猙獰揹著劍匣有飛劍正出的道士,寫著:天地無極,乾坤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