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1035章 當代梟雄


在薩哈林島中間地段,就像是松平昆陽所顧慮那般,斯米爾內赫屯,和南部日本的散江村,原本有警戒哨設路障。

可一旦日俄雙方撤出波羅乃谷地後,趙傳薪便讓列維坦帶人去告知雙方:“搬走路障,給行人放行。”

斯米爾內赫他的警戒哨俄兵惡狠狠道:“你最好不要干涉我們的事。”

列維坦不屑的看了一眼他包紮的大腿:“怎麼,你的左腿,是不是也想受傷?”

那俄兵面色一變,大腿被支配的恐懼襲上心頭:“你,你不要亂來。”

列維坦警告他:“你們只是警戒哨,除非長官來,否則給路人放行,不然你夜裡睡覺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毛子只能服軟,低聲下氣的打開路障。

南邊,小鬼子更是忍氣吞聲。

列維坦不費吹灰之力,便讓南北通行。

北島來的逃亡的流放犯,到維和局前的最後一站,反而成了最容易的部分。

但維和局對南邊的日本吸引力不大。

維和局永不餮足的吸納人口,主要需要投建的工程太多。

這大量吸引北邊來人,甚至基里亞克人攜老扶幼前來。

這些基里亞克人原本歸順清廷,沙俄來時,他們因沙俄人攜帶的包括天花等各種病毒,成族成族的滅絕了一部分,剩下的估摸著抗體比較強便活了下來。

這些人體格健壯,敦實,身材中等乃至矮小,因為在密林中活動不便,物競天擇下只有矮小的得以生存。

他們骨骼精壯,為固著肌腱,所有冠突、脊骨和結節都特別發達。

他們體瘦多筋,彷彿沒有皮下脂肪,似乎脂肪全部用在低溫補償抵抗嚴寒上面了。

他們吃海豹最肥美的肉,吃鮭魚、鱘魚肉,他們也吃鯨魚脂肪,通常帶血吃,生吃。

因為吃生肉,吃魚乾和凍肉,他們牙齒磨損嚴重。

但是他們喜歡麵包,來維和局的時候,經常看見那種在腋下夾著麵包走路的基里亞克人。

他們還會趕時髦買毛子流放犯的囚服穿,蔚為奇觀。

說起基里亞克人,無論俄人、日本人還是能成文這樣的中國人,都至少有兩點無法忍受。

第一,是他們的體味太重,一股子臭鹹魚味迎風飄三里。

第二,他們對待女人的態度,甚至比不上對待自己的獵犬,隨意就能打殺,這和愛奴人相仿。

趙傳薪聽了這個消息,告訴能成文:“給他們兩條路,要麼原路返回,想留下,第一必須洗澡洗衣服,第二不能打殺他們族內女人,女人只要上工,在維和局享受平等權利。咱們的人太少了,只要是人,是勞動力,就必須得到尊重。”

黑田利良最近總往維和局附近跑,觀察趙傳薪施政策略。

他看見能成文怎麼對待基里亞克人和愛奴人後,撇撇嘴對隨從說:“趙傳薪此人陰險狡詐且偽善。他並非真的重視男女平等,他只不過恨不得吸了全島的勞動力為他所用。你看,最先蓋起來的是什麼?是酒館,藏汙納垢的酒館,裡面有妓子,有賭桌,工匠累了一天,最後將錢都砸在這些銷金窟裡”

趙傳薪的各種“不近人情”的要求,勸退了一些基里亞克人。

首先,他要求所有人去公廁如廁,定點排洩讓許多人不適。

其次,他在天冷前建起的公共澡堂,終日蒸汽騰騰,餘煙嫋嫋,鍋爐工晝夜輪班燒煤,一刻也不得閒。

垃圾呢,必須投放在垃圾桶,然後由人分類,金屬回收,骨頭、魚刺和軟體動物的殼則被拋進大海。

最後,趙傳薪要求所有人穿著必須整潔乾淨,這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基里亞克人,甚至一輩子都不洗他們的皮襖子和粗布褂子,來這裡卻要三天兩頭的洗。

但南島來的韓國人和日本人,卻驚奇的發現經營洗衣店這個好營生。

本來,維和局的一系列建設效率不應該很高才是。

可讓黑田利良怎麼也想不通的是,各種材料總是源源不斷,絕不會因為材料不足而斷工或貽誤工期。

本來幹一會兒就要吸一袋子土耳其菸葉的工匠,此時玩命的幹活,累的身體疲軟,到了晚上卻還要去酒館吃喝嫖賭,然後第二天頂著黑眼圈繼續上工。

明明看著隨時要倒下,他們卻玩了命的幹活,只為了晚上能多輸點盧布,真是耐人尋味。

對此,有人為黑田利良解惑:“是趙傳薪給他們施了咒”

黑田利良對此嗤之以鼻。

但他決定按照俄人工匠視角,好好考察一番。

薩哈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雨雪天氣,十分惡劣。

今天天氣陰沉,天飄了些小點的雪花,在外面幹活,除非活動開了,否則會凍的人手腳發麻。

他看見一個工匠正在鋪設兵營地板,地板下有個深坑,有人正往裡面埋管道。

他讓翻譯問話:“這些管道是做什麼的?”

俄人工匠抬頭,沒搭理他。

黑田利良掏出一支三井煙公司的仕女牌九圖香菸遞過去。

果然,這次工匠咧嘴笑了,他開口:“佐藤大人說,水管一部分是為了接通明年自來水水塔,一部分是為了明年挖排水管道,連通汙水通道。讚美聖母瑪利亞,讚美趙傳薪大人,詛咒該死的弗奧科諾諾維奇就絕想不出這麼多好點子”

“你們哪來的熟石灰?”

“沒有熟石灰。用的是燒製的蜃灰攪拌谷地的黃黏土,磚是你們給的,石磚和空心廊柱是趙傳薪大人帶來的。”

就是海邊的海蠣子和各種貝殼燒成的灰,替代水泥。

如果蜃灰不夠,就拿黃泥兌入其中。

有時候也用黃泥裡摻切碎的乾草砌牆。

工匠說:“這是趙傳薪大人教的,讚美他老人家,詛咒該死的弗奧科諾諾維奇。”

黑田利良咋舌,這些人說話,為何總要詛咒弗奧科諾諾維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