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黃仕福的驚訝
趙傳薪點點頭,說:“守規矩在中國做生意的,我不會為難,你不必害怕。”
“是,是,小人不怕了,小人願獻出一半錢財酬謝大人。”
周圍不少牧民圍觀。
畢竟這是營地的大事。
一圈火把下,趙傳薪和維索茨基的一舉一動和表情,盡被人收在眼底。
大家都在想,一萬羌帖的一半,五千也不少了。
趙傳薪卻淡淡道:“瞧不起誰呢?我說過,你們在此交易,便受我庇護。這錢,你全拿走吧。”
說著,衝拿著羌帖的車和札揚了揚下巴。
車和札心裡滴血,十分不情願的將羌帖交還給俄商。
趙傳薪擺擺手,帶著五個賊人回營。
車和札心痛到無法呼吸,實在沒忍住:“知府,為何不收那五千酬金?”
趙傳薪齜牙笑:“你還小,等你長大些就會明白。”
車和札:“……”
只有姚佳聽了,給趙傳薪豎起大拇指。
這五千羌帖算個幾把?
此事在營地牧民口耳間,以四十里時速傳播。
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經人盡皆知。
“五千羌帖,知府大人看都沒看一眼!”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會庇護我等!”
“以後來海拉爾做生意,再也不擔心盜賊土匪了。”
這個口碑和公信力,是五千羌帖遠遠買不到的。
麗貝卡·萊維的業務變得更容易。
懂得算數的商賈和牧民,甚至配合著幫忙算計,業務進展的飛快。
交易完成的牧民和商賈,會趕著駱駝車離開。
臨走前,許多人來和趙傳薪打招呼。
趙傳薪來者不拒,一一回應:“今後,除了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的廟會,我還會在臚濱府衙常開一個交易市場。只要登記,展示意向,我們工作人員會撮合雙方交易,來回聯絡。”
旁邊的姚佳聽了,心裡一動。
這是他的官貨局的勾當,但顯然趙傳薪早有腹稿,此時說來頭頭是道。
他說:“建立市場,定製買賣時期,有好處也有壞處,會滋生出長-春府期豆的交易習慣。不若催生中間商,讓他們常駐市場,減緩期貨交易時長,也能正常收稅,否則易惹出禍患,鬧得不可收拾。還須嚴加監管,制定更詳細合卯規則……”
趙傳薪詫異。
這位高祖的大舅哥,腦袋瓜是真活泛,舉一反十,頭頭是道。
讓他任官貨局總辦,真是選對人了。
“好,回頭列個章程。官貨局不但要負責監管市場,我還有許多想法,都要通過官貨局來辦。”
趙傳薪的話只說了一半。
官貨局和會計所一樣,將來會是臚濱府的兩大支柱。
但是,官貨局的權重會更大一些,趙傳薪必須分權給會計所和未來巡警局來平衡它。
這個時代,流行將“實業”和“洋務”掛在嘴邊。
趙傳薪要玩的更花花,肯定與慈禧他們所料的結果天差地別。
廟會集市進行順利,交易完成的人陸續離開,營地人數銳減。
差不多晌午時,有幾騎自東北向而來。
打頭的穿著官服,下馬朝趙傳薪抱拳:“本官為呼倫城墾務局總辦黃仕福,趙大人,你罔顧成制,私自收稅,這不妥吧?”
趙傳薪斜眼看他:“你是墾務局的,管什麼稅收。老宋無人可用,調你來阻攔?”
黃仕福見交易熱火朝天,許多人陸續離開,不由得眉頭大皺。
當看見許多完成交易的牧民和俄商,離開前來和趙傳薪打招呼,更覺得訝異。
若說恭恭謹謹,那倒正常。
可這些人主動來打招呼,那是不可能演戲的。
不是說趙傳薪是粗魯武夫冷血劊子手麼?
咋還能受到這些人的愛戴?
牧民愛戴也就罷了,怎麼俄商也來打招呼?趙傳薪不是剛殺了許多俄人和與士兵麼?
他又看了看周圍巡邏維持治安的五翼兵丁,和不遠處的五翼總管,皺眉說:“趙知府,你如此作為,恐釀成大禍。”
趙傳薪攏著煙點燃,吸一口,坐在椅子上問:“此話怎講?”
黃仕福靠近兩步,說:“如今正是籌蒙改制的關鍵,沙俄以鐵路為起點,橫出旁溢,大肆侵佔兩側土地。小部落被侵佔,各蒙旗王公痛癢不關,任其自生自滅。為今之計,招墾實邊,充盈國庫,屏蔽沙俄,才為關鍵。若再因循廢置,不急設法精英,恐釀大禍。”
籌蒙改制,就是改變蒙地原有盟旗制度,使之與內地行省一體化。現在王公貴族,對小家小戶的存亡漠不關心,一心摟錢。
黃仕福的意思是,趕緊改變,不要按以前那套管理,所謂的“精英”,其實就是漢人官吏。
趙傳薪淡淡道:“想法是好的,問題在於你們懶政。不同地區,要用不同方式對待。譬如遼地,你們可以這麼幹,安設駐防,保障邊疆,隱以制馭各蒙。但在這裡,你們既沒有部署多少兵力,也沒有強有力的人和手腕,你們把這些總管逼反了,想過後果嗎?”
黃仕福固執說:“長痛不如短痛。”
如果按照原來歷史軌跡,五翼總管中的勝福,就抱怨說自己等人造反是黃仕福逼迫的。
趙傳薪也堅持己見:“我也在變,孰優孰劣,時間會證明一切。”
黃仕福氣呼呼的說:“唯恐屆時覆水難收,亡羊補牢晚矣。”
“呵呵,那就不勞你操心了。”
老趙說話,竟然還有人糾結語言問題。
怎麼著,你猜漢官是否都精通蒙漢俄三語?
就算你沒去過邊境,沒看過新聞嗎?哪個大佬去了別地方,還需要說當地語言?能聽懂就聽懂,聽不懂就由能聽懂的翻譯。
分不清大小王?
大大去國外,你看他說英文嗎?
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