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790章 你說我多大膽

這一手技驚四座。

趙傳薪買了一堆東西,每種都帶了張壽增一份:“鶴巖兄,請你吃。”

“使不得使不得……”

雖然不貴,張壽增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使得,使得。”

見徒弟要啃鴨梨,趙傳薪奪過,取出小刀給他剝皮。

以他的腕力,掌握小刀手拿把掐,梨皮不斷,懸而未落,直到剝淨,完整的梨皮落在桌面。

又給麗貝卡·萊維剝了一個,他自己卻不吃。

張壽增都看在眼裡,莫名覺得這人定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雖說這些小販,在月臺已經成了一道奇景,可畢竟衛生和質量難以保證。

十多年後,這些月臺會加裝欄杆,小販需要持執照進入,食品不合規者不給發放執照。

屆時月臺上就沒這麼亂了。

等上菜,姚冰有一份布丁,趙傳薪要了個牛扒,麗貝卡·萊維則是咖喱雞飯配三文魚。

吃飯的時候,雙方混得熟了。

張壽增問:“你們這是去哪?”

趙傳薪含糊說:“到長-春府坐中東線去北邊。”

“咱們一樣,實不相瞞,我也去北邊赴任。”

“鶴巖兄是去當官兒?”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張壽增謙虛的說。

趙傳薪也沒細問。

張壽增也點上一支菸,忽生感慨:“餘人兄,將來你若就學,定不可專修語言,尤其日文俄文,不如修法修醫。我專修俄文,結果每每提調對外交涉,出力不討好。”

修俄文日文,必然就要對日俄交涉。

弱國無外交,交涉就是受氣包。

趙傳薪撂下餐刀,抹了抹嘴角:“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張壽增手一抖:“……”

他指著趙傳薪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擠眉弄眼,小聲問:“對面可是你的夫人?”

趙傳薪又點了一根菸:“不,那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張壽增轉移話題:“餘人兄非同一般,旁人見洋人,都自覺低一頭。唯獨見你,遇洋人則惡語相向。”

趙傳薪齜牙:“有意冒犯,不服就幹。我這徒弟有些怕生,做師父的必須給他打個樣,有學有樣,將來好騎在洋人脖子上拉屎。”

我焯……

張壽增心說,要是每個國人都這樣刺頭,都這樣教育後代,估計八國聯軍打不進來。

就像後世,便存在一些窮橫窮橫的國家,照樣沒人敢惹。

吃完飯,兩夥人分開。

張壽增坐的是二等車廂,趙傳薪他們坐的是頭等車廂。

回到車廂,原來的位置前。

趙傳薪發現座位竟然被人佔了。

一直到民國,列車都不是對號入座。

你抬屁股,後腳位置可能就被佔了,你也沒處講理去。

可趙傳薪是誰?

他薅著一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白人衣領:“滾!”

那白人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生生的拽的趔趄,好懸摔倒。

他大怒,指著趙傳薪:“你這個……”

話說一半,忽然想起什麼,又將後半句吞了回去,改口說:“你好大膽子……”

“竟他媽說廢話,趙子龍渾身是膽也要被我驚住,你說我多大膽?”

“你……”

“什麼你啊我啊的,滾邊砬子去!”

總算給徒弟做了個示範,趙傳薪渾身舒暢。

那洋人怒,又無可奈何。

趙傳薪是低調,但這個低調僅限於不鬧出人命。

姚冰眼睛亮閃閃的。

趙傳薪的行為,給他傳遞了一些微妙的暗示:

這些長相不同的洋人,師父可以像狗一樣對待他們……

不知為何,這洋人竟然偃旗息鼓,沒有去找日本乘警。

在大概半夜的時候,前方鐵路檢修,還停了幾個小時的車。

抵達長-春府,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南滿鐵路和中東鐵路在此處接軌。

趙傳薪沒敢在這裡久留,因為上次來,將小鬼子禍禍夠嗆。

這次他帶著徒弟和麗貝卡·萊維,需要顧及他們的安危。

饒是如此,三人也在車站吃了頓飯,到了下午才上的車。

或許是徒弟姚冰運氣好,或許是趙傳薪三人太像是一家三口,在這個過程中,趙傳薪罕見的沒遇到什麼麻煩。

舟車勞頓,讓姚冰和麗貝卡·萊維都有些萎靡。

就算二十一世紀,乘坐綠皮車對婦孺老弱也是一種折磨,更何況此時老牛漫步一樣的蛄蛹。

下午,姚冰睡著了。

趙傳薪讓麗貝卡·萊維也休息一下,他抱著姚冰睡。

女人小孩睡,趙傳薪卻很警醒。

姚冰雖然已經不再鬧著回去找爺奶,睡覺的時候,依舊會時不時地抽泣一下,不知夢見了什麼。

這一覺,姚冰睡到了晚上飯點才醒:“師父,俺餓。”

“走,為師帶你去喝毛子的紅菜湯!”

小孩子,睡一覺又精神奕奕:“好好好,喝湯吃肉去嘍……”

麗貝卡·萊維嫣然一笑,疲憊中帶著點憨態,面色紅潤,剎那芳華。

趙傳薪忽然打了個冷戰:“怕是黑-龍江還沒冬天,就差點讓你給笑開春了。”

這是那種一本正經卻讓你覺得媚態橫生的女人。

天生潮韻聖體……

麗貝卡·萊維:“……”

趙傳薪搖頭,抱著姚冰起身向餐車走:“受不了,受不了。”

“……”

結果,在餐車又碰上了張壽增!

趙傳薪倒吸一口涼氣:“鶴巖兄,咋送了一個鴨梨和燒雞還讓你賴上了?”

張壽增看見熟人才有的笑容僵住:“……”

新年快樂兄弟們。

想休息一天助興,沒好意思,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