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790章 你說我多大膽

趙傳薪寫:

【我帶船員打撈海紙,大量海紙。】

打撈出來的海紙,他傳送過來,蒸發水分,摘取墨囊,收入空間。

桌子上,全是析出的鹽分。

墨囊的皮殼幹了不要緊,裡面的墨不會幹。

這種墨,好像融化的塑料。

用木頭蘸了,不會滲透進木頭裡,反而會在表面硬化。但卻能滲入海紙當中少許,剩餘在海紙表面固化微微鼓起,形成獨特的質感。

這種質感,是此時全世界無人能夠仿造的。

趙傳薪一直忙活到退房。

三人乘坐小鬼子的南滿鐵路列車北上。

小鬼子的列車上是設有餐車的。

晚上,趙傳薪帶著兩人去餐車準備吃點東西。

進去一看,好傢伙滿滿當當。

人群自動壓低聲音,倒是沒有孩子的哭鬧聲,秩序儼然。

姚冰怯怯的躲在趙傳薪後面,探頭用一隻眼打量餐車裡西裝革履的各色人等。

有漢語,有鬼子嘰裡咕嚕的語言,也有講英語、德語和俄語的。

趙傳薪把姚冰提溜、抱了起來。

告訴他:“記住了,無論到什麼場合,別慫。你別看他們一個個長的鬼頭蛤蟆眼,實際上也不是人。”

麗貝卡·萊維好懸笑出來,雖說她也是洋人。

趙傳薪聲音不小,惹得餐車不少人怒目而視。

趙傳薪禮帽帽簷壓的低低的,誰也看不清他的臉。

姚冰見這些或者身材短小、或者高鼻深目、或者皮膚黝黑、或者喝了酒面紅過耳的人盯著他們看,更加惶恐。

趙傳薪見狀,不再說教,要用言傳身教。

他喝道:“麻辣隔壁的,瞅啥瞅?都他媽讓開!”

說著往前擠過去,所過之處東倒西歪,傳來一片喝罵。

果然,姚冰見了,眼睛眨巴眨巴,好像搞明白了一些事。

這些人長得嚇人,穿的人模狗樣,罵罵咧咧,可實際上色厲內荏,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他們都害怕師父。

光打雷不下雨。

姚冰神色不再那麼畏懼。

餐車幾乎坐滿了人。

趙傳薪的橫衝直撞,致使無人給他讓座。

正想著蠻力搶座,這時忽然有個三十來歲,長臉,腦門鋥亮的斯文男人開口:“如若不嫌棄,跟我擠一擠吧。”

趙傳薪將姚冰遞給麗貝卡·萊維,讓他們坐到對面,他坐在了男人身旁。

趙傳薪見是國人,一改蠻橫的態度,禮貌的說:“多謝老哥哈。”

男人詫異,沒想到趙傳薪也不是一味的蠻橫。

剛剛趙傳薪喝罵那些洋鬼子,他還道趙傳薪天生脾氣暴躁呢。

原來“看菜下碟”。

別人看菜下碟,都是敬畏洋鬼子,然後窩裡橫。很少有趙傳薪這樣,反著來的。

男人自我介紹:“在下張壽增,字鶴巖。”

趙傳薪壓低聲音說:“我不便在這裡介紹,你叫我捕魚人好了。”

言明報的是假名。

卜餘人?

張壽增誤會了。

他絞盡腦汁,想不出有什麼姓卜的名流。

自從身邊有了麗貝卡·萊維,趙傳薪便有了一個良好的顏+管理。

他的鬍鬚又長了出來,密而短,可輪廓修飾的極佳,看著比以前亂糟糟的精緻了許多。

因為此時全世界男人都以蓄鬚為美。

有人伺候,趙傳薪其實更想每天刮乾淨。

但畢竟不是自己動手,他也不能挑三揀四。

全按麗貝卡·萊維心意來。

張壽增暗自打量,見這人儀表不凡,隨身帶著個洋人女子,孩子穿的也乾淨整潔,至少不是窮苦人家。

侍應生走來,用日語問趙傳薪吃什麼。

趙傳薪頭也不抬:“說人話,你他媽在中國用他媽什麼鳥語,誰他媽能聽懂?”

侍應生:“……”

他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卻不敢發作,但也不用漢語,竟然用俄語又問了一遍。

姚冰被師父的喝罵吸引注意力,有點緊張的抓著麗貝卡·萊維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侍應生。

趙傳薪正想給徒弟言傳身教,該如何對待日本人。

張壽增卻苦笑著說了幾句俄語。

然後問趙傳薪:“這裡沒有中餐,都是大菜,有三文魚,沙丁魚,牛扒,豬排,咖喱雞飯,番茄雞絲飯……”

此時許多人口中的大菜,就是西餐。

趙傳薪只得按捺住,不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按照麗貝卡·萊維意願點了三樣。

張壽增很健談,又為趙傳薪解釋:“三等車廂乘客,不允許進餐車,且吃不起,一般自帶乾糧。二等車廂,一等車廂,各國人都有,西餐簡易,炮製不影響列車車容,易被接受……”

這時,列車停站。

此時車站沒圍欄,什麼人都能上月臺。

無數小販蜂擁而來,抓住這短促的機會,托起木盤,揚起喉嚨,向旅客兜售食品。

“一個銅板一隻大鴨梨嘍……”

“燒雞隻要15個大子兒!”

“兔肉,燻好的兔肉……”

每當這會兒,姚冰都眼巴巴的瞅著,哈喇子快要流下。

張壽增又說:“別的尚可,可那兔肉千萬別買,許多用貓肉充兔肉。”

趙傳薪齜牙一笑。

兔子扒了皮看著很瘦,貓也是。

但兩者還是能夠區分的。

他問:“豆包,你想吃啥?”

“俺,俺想吃鴨梨,燒雞,兔肉,黃瓜,鹹菜,醃肉……”

“你報菜名呢?”趙傳薪無語。“你能吃的完嗎?”

“俺能吃的完!”姚冰篤定的說。“俺存著,拿回去給爺奶吃。”

趙傳薪點上一根菸,抓著一把錢往窗外遞:“賣鴨梨的來三個鴨梨,賣燒雞的來兩隻燒雞,兔肉的去一邊,賣黃瓜的來四根……”

那一把錢,他的拇指撥動間,準確無誤的落在每個小販手中,每個都正正好好,不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