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好不好不重要,有沒有卻很重要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終究不缺聰明人,而當一個企業做到一定規模以後,也不會蠢到連價值投資大於價格投資的基本道理都不懂。
所以,僅僅只是過去了五天,三公株式會社那邊便火速派出了一支規格極高的談判小組殺到了德州,就此次的一系列合作進行談判……連鈴木次健這種之前一直負責跟大華對接工作的專務董事都只能充當副將,而且還是靠著跟大華公司的“私人友誼”以及對華夏的國情瞭解才勉強成為副將的,這次談判小組的規格之高,可想而已。
當然,既然有言在先,即便三共株式會社這次的重視程度有些超乎楊默想象,但他還是把這次的談判工作交給了卓瑪麗去負責,自己則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潤掉了。
對於楊默表現出來的輕視,三共株式會社這邊頗為憤慨,但無奈形勢比人強,他們也只能乖乖坐下來跟卓瑪麗和臨時被拉過來當幫手的宋文軒、覃鑫、何永義等人組成的代表團逐條逐句地開始掰扯起來。
當然,三共株式會社這邊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到憤怒,最起碼身為副將的鈴木次健心裡頗有些竊喜。
楊默雖然只是在禮節性地接待了眾人一頓晚宴後,便以“有十萬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的藉口潤掉了,但在晚宴上聽到鈴木次健僅僅只是副將後,做出的種種前戲,卻給了這些島國人一種“自己的朋友受到了輕視,他很不高興,所以不想給你們留面子”的感覺。
雖然說這樣的做法很兒戲,但卻非常符合楊默的人設……這傢伙素來以任性聞名,即便是在海外的一些與大華有著業務聯繫的企業裡,大傢伙也對此略有耳聞。
所以不出預料的話,這次的談判會略顯艱難,關鍵時刻肯定需要自己出面憑藉著對楊默和大華公司的瞭解“力挽狂瀾”,等到雙方合作達成,董事會見到連社長(Ceo)親自出面都不好使之後,對於自己的重視程度,肯定會再上一層樓。
當然,三共株式會社談判代表團和鈴木次健怎麼想的,對於楊默來說並不重要,反正大環境和客觀現實放在那,這些傢伙但凡還有點理智和嗅覺的話,談判結果應該不至於讓他失望。
所以正在某間小院裡躲清靜的他,正一邊享受著自家小徒弟供奉的好東西,一邊卻在不樂意地發著牢騷……
………………
“喂喂喂,土狗同學,咋又是豆橛子啊,人家小白不是說了麼,這臘肉要用蒜苗炒……你這豆橛子炒臘肉算怎麼回事?”
楊默愁眉苦臉地看著盤子裡那一根根營養不良的青蟲似的豆橛子,一臉的生無可戀。
豆橛子和茄子這兩種產量大,價格又便宜的蔬菜,絕對是任何一個改革開放後成長起來的新一代齊魯人的噩夢。
每逢進入夏季,當你看到家裡面那一捆捆自家母上大人自個從地裡面摘的,又或者是熱情的鄰居家送過來的豆橛子,估計伱當場就會腿腳發軟,胃部產生強烈的不適。
沒法子,就算齊魯人不挑食,但連續兩三個月換著花樣地頓頓吃豆橛子,是個人都會崩潰的好不好!
眼前這盤被diy出來的豆橛子炒臘肉,讓楊大官人再度感受到了被豆橛子大魔王支配的恐懼,下意識地便嚷嚷了起來。
在小徒弟捂嘴偷笑中,土狗同學惡狠狠地拍掉了楊默凌在半空中進退維谷的筷子,一副不當家不止油鹽貴的恨其不爭:“整天跑過來蹭吃蹭喝還嫌這嫌那的,看把你能的……蒜苗很貴的好不好!”
說著,夾起一筷子被炒的癟癟的豆橛子放在嘴裡美滋滋地嚼了起來:“這豆橛子多好啊,又便宜,又好吃……咱齊魯就得有咱齊魯的創新做法嘛,這豆橛子跟著臘肉一起炒,比蒜苗差哪兒了!?”
楊默一眼就瞅破了這丫頭的心思。
什麼狗屁的創新做法,壓根底就是你丫頭圖便宜,捨不得花那幾根蒜苗的錢!
話說你現在好歹也是領著好幾份工資,一個月進賬兩千多塊錢的小富婆了,就這還沒算上季度獎和年終獎,你至於去省那幾分錢麼?
看著那外表炒的有些焦糊的豆橛子,楊默一臉的幽怨,實在是沒有動筷子的勇氣。
見到楊默那副便秘般地嫌棄表情,土狗同學大怒,夾了滿滿一筷子豆橛子塞到楊默的碗裡:“吃!趕緊給我吃!羊屎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給我面子,以後就別想著跑我這來蹭吃的了……炒的火候輕了怕中毒,炒的火候重了又嫌棄賣相不好,你咋這
麼難伺候!”
天見可憐,她是為了楊默的安全著想,外加白濛濛指導地炒臘肉做法跟她以往的摻水悶煮的做法截然不同,她沒有經驗,才把這豆橛子炒成這樣的好不好,結果自己大熱天的辛辛苦苦炒出來,這個混球卻不領情,這讓她如何能忍?
嗯……
忘記說了,其實全國每年食物中毒發生率最高的地區,並不是整天吃傘傘躺闆闆的滇南,也不是喜歡用老油熬火鍋底料的巴蜀,而是飲食看上去樸實無華的齊魯。
這裡面除了老一輩的齊魯人節省的習慣刻到了骨子裡,始終保留著長了黴的饅頭把皮一撕就嘴裡塞,爛掉的蘋果把黑掉的部分一切就照常吃等令人哭笑不得的“優良傳統”之外,其實最大的元兇就是豆橛子這玩意了;
缸豆這玩意如果沒炒熟的話,是要進醫院的,以齊魯這邊恐怖到極點的缸豆消耗量,每年因為吃了沒徹底炒熟的缸豆送醫院的倒黴蛋,實在是多到令人髮指。
看到這丫頭生氣了,楊默趕緊把碗裡的豆橛子扒拉到嘴裡,大口咀嚼起來,然後一臉嚴肅地豎起了大拇指:“好吃!”
見到土狗同學轉怒為喜,楊默趕緊夾了片臘肉塞進嘴裡緩和緩和,然後一臉嫌棄地瞥了瞥自家小徒弟:“臘肉有些哈喉了,差評!”
白濛濛頓時有些委屈:“師父,這是去年我爸捎過來那批臘肉,一直放在張伯伯家裡,原本想著開春就能吃完的,可結果你後來一直就沒去過了……齊魯這邊的夏天熱到連狗都不敢出門,這麼高的溫度下,臘肉有點哈喉,那能怪我麼?”
說著,她自個夾了一片臘肉放在嘴裡嚼了嚼,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師父:“其實……也還好吧,也沒怎麼哈喉,師父,可能是你剛才運氣不好,吃到邊上的了……要不,再換一塊嚐嚐?”
楊默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在說為師的舌頭沒有你的靈?還是在嘲諷為師的舌頭已經廢掉了?”
白濛濛眨巴眨巴眼睛:“師父……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楊默冷笑一聲:“剛才在過來的路上,你還一個勁地勸我少抽點菸,說煙抽多了舌頭會麻掉,以後就吃不來好東西了……你剛才確定不是在陰陽我?”
白濛濛一臉的委屈:“師父,這哪能啊,人家只是一個剛出社會,單純到動不動就被你罵成白痴的小姑娘而已,哪裡會有那麼多心思……師父,你是不是跟那些老狐狸處太久了,所以瞧誰都話裡有話?”
楊默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單純?你丫頭……”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土狗同學看不下去了,當下伸出筷子重重敲了敲楊默的碗:“哪有你這樣當師父的……吃飯!趕緊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羊屎蛋,我告訴你,別以為東拉西扯的拖時間就能不吃這豆橛子了,今天這盤豆橛子要是不給我吃完的話,休想走出這個門!”
不愧是光屁股一起長到大的發小,土狗同學一下子就瞅破了楊默的小心思。
面對著殺氣騰騰的土狗同學,楊默一臉沮喪地垂下了頭,只能乖乖地哦了一聲,然後用一種慷慨赴死地悲壯,往嘴裡扒拉起那些被炒的焦糊的豆橛子起來。
見到自家師父這副模樣,白濛濛忍不住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臘肉一進嘴,她就知道是自家師父剛剛在呂姐姐那吃了點癟,然後想要找自己撒氣了。
想想也對,張伯伯對於這些臘肉可看重了,開春後就直接放在冰箱裡凍了起來,而且用的還不是塑料袋,而是用紙單獨分開包著的那種,每天都會敞開冷凍室透透氣不說,隔上半個月左右還會取出來去冰換紙,為的就是不讓口感變質,在這種情況下,臘肉怎麼可能哈喉?
不過她蠻喜歡自家師父這種耍賴的行為,也蠻喜歡當下這種極具煙火氣和家庭氛圍的感覺。
自家師父哪裡都好,就是平日裡太過冷靜和深邃了,總給人一種“非人”的感覺,只有跟呂姐姐在一塊的時候,才讓她感覺到自家師父還是個有血有肉,懂得撒嬌耍賴的正常人。
只不過楊默這種在外人看來難得一見的煙火氣,對於土狗同學而言,卻是司空見慣,也不值得任何珍稀,因此飯才刨了幾口,很有些閒不住的土狗同學就開始八卦起來:“對了,羊屎蛋,我聽卓姐說,你讓她在必要的時候,跟三公株式會社那幫子人著重提上一嘴默克公司……這是有啥講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