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後日談
我沒忍住將手伸進口袋裡晃了晃,卻先摸到一封信。
陳行謹或許還是有點人脈的,即便把摩甘比往死裡坑了一把,但我入獄時,仍有一名摩甘比的下屬給我送了一堆他的信。送完信和我說,摩甘比和我不共戴天。
我明明已經讓他們把信都送到我的公寓裡,可不知為何,還是漏了一封。既然都這樣了,就看一看吧,拆開看了三秒鐘,我立刻有些困了。沒有辦法,陳行謹寫的信一般都是流水賬,前言不搭後語的,屬於想到什麼寫什麼。
不過看到最後,我還是有些疑惑。
因為他的落款是陳反。
我思考著要不要燒了,畢竟我要見的可是信任督政官,他這個反字可別讓我被判死刑!我正要燒掉,卻聽到終端狂震。
很好,連上網了,麻煩來了。
我摸著額頭,拿出了終端,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堆信息。
【斐瑞: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不是我的話……】
他陸陸續續發了很多,很多話幾乎都不成詞句,看得出來精神狀態很差。
【李默:到底要我擔心多少次?你……等會兒當面和我說。】
在瀕死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會死啊!也不能怪我吧!
【許琉灰:你這陣子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人欺負你?讓我好好看看你。】
別,別啊!我靠!要撞時間了!
我抓耳撓腮,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回覆,只能繼續往下翻消息。
【江森:現在的局勢平穩很多,小心唐德兄弟。你……還好嗎?】
還行,還有為什麼你不用蹲局子!
【迦示:發生了什麼?】
……我受不了了,跳過。
【艾什禮:原來這就是你說的保密事項,你怎麼可以冒這種險?】
那我不是沒辦法選嗎?
【亞連:你在哪裡?】
我在車裡啊我在哪——???我草我進局子一週亞連都甦醒了,什麼情況?
【季時川:我草這早餐好難吃】
你他嗎給我發什麼信息,滾。
【喀左爾:如果我當時能救你就好了。】
那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像一頭疲憊的牛,翻看著終端的消息,即便只是用意念回覆,我都感覺我在打一份精神苦工。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但具體來說就是,我有點想回局子待著。在那裡待了一週,我第一次感到了平靜。
不過抱怨歸抱怨,我還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沒多時,車子停在了督政宮。我下了車,被人引路前往了督政宮裡,屬於督政官的住所。繞過一棟棟豪華的建築,我停留在議事大殿等候著。
大殿外是一座精美漂亮的花園,我猜想,鬱家的人估計已經拎包入住有幾天了。因為我感覺很明顯主殿和一部分建築都變成了古樸的中式設計。花園裡是各式假山,亭臺樓閣,還有我看不懂的東西,周圍站著不少胸口是鬱家家徽的衛兵。
鬱家,哦不,督政官顯然是個社交場上的大忙人,我看見很多氣派,看起來像大人物的人都陸陸續續來到了大殿外等待著。
看起來一時半會兒輪不到我了,我沒有跟著引路的人去休息室等候,只是徑自走到了花園裡。鮮草芬芳,陽光正好,花香四溢,我蹲下來摸了摸土,是乾燥的。
開躺!
我躺下來曬了會兒太陽,眼睛被照得酸酸的,卻又覺得有些困,剛閉上眼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走了過來。
好吧,看來要被趕走了,哼,這督政官怎麼和十二城一樣!
我睜眼,卻發覺是不遠處站著兩個青年,一個背對著我,他有著一頭的黑色長髮,用著一根一根一根呃,筷子?簪子?束起,身材高挑卻削瘦,黑色的襯衫有些古樸,金色的竹影從肩頭一路蔓延,袖子有些寬,這讓他看著很有些與眾不同的氣質。
站在青年對面的是個熟悉的人,黑髮紅眼,我看見他的臉色不大好,怒吼聲從我這裡都能聽見。
“鬱憐青你不要得寸進尺!”西澤像是破防了,面色有些猙獰,眼神陰戾,“如果不是我親自調查,查出來了這麼多信的話,你還要把我當傻子糊弄到什麼時候?”
“對啊。” 這位鬱憐青的聲音很有些輕飄飄,“我想要嫁給有最高權勢的人,所以給好多人寫了信。”
他的話音裡帶著些疑惑,“為什麼生氣?我們本來就沒見過幾面,根本就沒有感情啊。”
“因為這是婚約,這是約定,這是——”西澤像是無法說下去了一般,他眯著眼睛,抬起手將戒指拔掉一扔。我的眼睛跟著那枚戒指轉,下一秒,它扔在了我的手邊。
我聽見西澤低聲道:“我西澤·唐德宣佈,婚約就此作廢,你愛給誰寫信給誰寫信!”
我草,好勁爆!刺激啊!
我扒著草,看得目瞪口呆,
不行不行,趕緊趴在草裡,被發現說不定要捱揍!
西澤怒氣衝衝地跑了,我悄悄冒頭,卻見鬱憐青仍然站著,像是埋怨,像是煩躁,輕聲道:“不想找戒指。”
我把戒指揣到口袋裡,悠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
鬱憐青像是被嚇到了似的,轉頭看過來,這一刻我也被嚇到了。
糟糕,一見鍾情了。
鬱憐青長著一雙過分漂亮的丹鳳眼,薄唇,尖下頜,美得像是狐狸精。他眨著眼望我,像是動物似的,歪了下腦袋,說話仍是輕飄飄的,“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道:“剛從地裡發芽。”
我又道:“你們吵架了?我還挺擅長調和矛盾的,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
鬱憐青的手抵著下頜想了幾秒,有些懵懂,眼裡卻含著一汪水似的。他道:“那你能幫我找找戒指嗎?我不想讓別人找,看你的打扮,你是新來的傭人吧。”
我道:“戒指啊,不知道,沒見過。有點事,先走了。”
我走了幾步,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將陳行謹的信拿了出來,只露出落款。我道:“對了,剛剛隱約聽見你說什麼信之類的,你能幫我認一下,這倆連筆字是陳反嗎?”
鬱憐青瞥了一眼信,我身體跟著信一起有點軟。
他道:“陳僅。”
我道:“謝謝你啊,我沒讀過書,但我遠在鄉下的哥哥偶爾會寫信給我。”
鬱憐青笑了下,眼角尖尖的,愈發像狐狸了。
他話音輕飄飄,“你不會還想要讓我幫你讀信吧?”
“有機會的話。”
我笑了下,把鬱憐青甩下了,理直氣壯地參加了督政官的會見。很可惜的是,當我離開大殿,我看見了嘉圖·唐德,還有西澤。
西澤頂著一腦袋的草,臉色難看,嘉圖倒是笑眯眯的。
他朝著我伸出手,“戒指在你那裡。”
我眨眨眼,“老天爺,我可是個老實人啊,從不偷偷摸摸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