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793.秦時風韻(120)三更

秦時風韻(120)

甘羅在魏國朝堂之上, 怒斥魏國君臣皆乃宵小之輩:“竟是以此法而害人?諸位可知,受傷將士,並非只秦軍。諸國受傷之將士, 盡皆在其中!魏國因戰而負傷之人, 數千人矣!他們因戰敗被俘, 不能歸家, 便於魏國無功?此等殘忍之事, 諸位怎做的出來?”

魏王:“……”此話從何說起?寡人做甚了?人在家中坐,罵從天外來。

這叫人如何能不生氣?

魏國公子魏宏站出來,看著甘羅:“貴使當真無理!便是鄉鄰爭執, 相互指責, 依需證據。貴使前來, 這般指責, 可為理?”

甘羅將口供遞過去:“公子一觀便知。”

魏宏接過來看了, 而後遞給魏霑,氣笑了:“此人已然伏誅, 死無對證。”

甘羅面色一整:“公子是疑心我秦長公主誣陷貴國?”

魏宏:“……”安敢指責那位長公主!聽聞秦王最見不得別人非議長公主。

據說,曾有官吏醉酒之後譏笑長公主大齡未嫁云云,秦王將其宣入宮中,責罵了兩個時辰之後, 趕出了咸陽宮。

依照秦律, 兩家互罵,民不舉官不究。

秦王未觸犯秦律, 然則,那官吏請辭之後滾出了咸陽,懼怕已極。

而今天下,何人能得秦王一罵?何人敢讓秦王惦記。

我魏王見秦使, 都難免緊張懼怕,更遑論被秦王記住。

他尚未想好應對之詞,秦使又說話了,他問:“此藥材商人,運往秦國之藥材種類,盡皆為魏國所產。此商人,將魏產藥材,運於各國。長公主怕此人為別國細作,離間秦魏關係,特意查此商人運往別國之藥材。”

說著,一招手,便有侍從去外面抬了箱子進來:“此乃賬本,諸公可查。我秦國所耗藥材數量極巨,收各國之戰俘,傷兵極多。因此,藥商言稱,用量大,因而藥材緊缺,必然導致漲價。

我秦國認了,藥材之價比以往貴三成。可這般高昂之價,藥材為假。而運往諸國的,各位翻翻賬本。此人採購藥材數量,與運往其他諸國數量和持平,價錢亦與往年相同。只對秦特殊!高價賣假藥材於秦,所謂何來?

一介商人,不圖財貨,只為害秦。如此之風險,圖甚?除非有人給予他更大的好處。再有,商人需得納稅,貨得從魏國運出去。敢問,諸位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魏宏看向大王:“……”百口莫辯。

魏王忙道:“此必為他國陷害!”

“何國?何國陷害?”甘羅冷笑:“那便給魏國一月時間,查清楚了,遣使往咸陽自辯。”說著,學著姚賈一甩袖袍,“告辭!”

人走了,魏國朝堂炸了。

“囂張!放肆!我魏國並非秦國附屬,憑甚要給秦國交代?憑甚要我魏國自辯?”

魏王拍拍案几:“靜——靜——靜——”

大殿靜下來了,魏王將臣屬掃視了一遍,這才看向魏霑:“丞相,此事你如何看?”

魏霑還未言語,魏宏便道:“之前割兩城予秦,而今,秦國所為,不外是逼迫我魏國再割讓城池而已。兒臣早說過,秦如野獸,狡詐兇殘,貪婪成性,一味割讓城池,只能使得秦國得寸進尺。此次若是再割城以求和,魏國便退無可退了。此與割肉飼虎有何異?”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盡皆附和:“是啊!大王,若是再如此,魏焉有立足之地。”

魏王:“……”他一拍案几,指著魏宏:“閉嘴!”

魏宏委屈,大殿中諸臣再不敢妄言。

魏王這才再問魏霑:“丞相如何看?”

“此事蹊蹺!”魏霑看向魏王,滿眼憂慮,“想必大王心中亦是疑惑。”

魏王點頭:“正是!按說,秦國此時應該籌備滅趙之事,若是如此,安撫楚、魏尚且不及,何以此時滋事?

不論此案是否為真,不論此商人是否受人指使,在秦趙之戰前,忍不得此等小事?何以特意遣使來質問。

甘羅束髮之年卻已為上卿,絕非不知輕重之人。他態度強硬,無相和之意。此難道不令人疑惑?”

魏霑搖頭:“此事當謹慎以待!臣提議,其一,嚴令戍邊魏軍戍守城池,提防秦軍來犯;其二,購秦國所需藥材,陸續運往秦國。”

可!依丞相之意而辦。

第一件事好辦,下令即可。

等要辦第二件的時候才發現:大梁已然無此藥材。自去年冬天開始,就有商家高價收購此藥材,而今攢不起兩車量,還盡皆次品。

魏霑深覺不妙,下令:“在魏國境內找尋,去別國看看,高價收來亦可。”

可等待半月餘,依舊是收不齊該藥。

必是被秦國盡皆買走了。

此時,有安置在秦國邊境之外的探子來報,秦軍似有調動。

調動?調動!

魏霑恍然,他踉蹌起身,喊道:“備車——備車——進宮——”

魏王愕然:“秦軍往何處?”

“臣以為,秦軍此舉,乃為割裂諸國!”魏霑走到輿圖前,指著幾處地方:“秦國先滅諸國精銳,而後再將諸國疆域割裂開,使得諸國無法交通,無法互為臂助。因此,臣推斷,秦所襲者,必為桓城、蒲陽、衍氏。”

魏王馬上下令:“速去……下詔此三城,備戰!備戰。”

魏霑又建議:“其一,派使臣往咸陽,自辯。”

“準!”

“其二,秦國此舉,乃為滅趙之前奏,當遣使於趙,聯趙抗秦。”

魏王頹然坐下:“聯趙,可行麼?”

“而今之計,別無他法。”魏霑拱手:“臣親自出使趙國!”

魏王殷切的看向魏霑:“卿即刻出發,莫要耽擱。此事委託於你,萬萬用心。”

“臣不敢有負大王,定不辱命。”

趙國,邯鄲,龍臺宮。

倡後拿著一條黑色錦緞,湊到趙偃身邊,指著大殿裡婀娜而舞的紅衣舞姬,“大王看中何人?”

趙偃嗤的一笑:“紅衣舞姬……無一可與那位一比?”

倡後跟著笑:“大王若瞧不上,那妾便令她們散了。”

“噯?”趙偃挑起倡後下巴:“這是作甚?”

倡後手拿黑錦,將趙偃雙目遮擋,“大王不妨去大殿裡,抓住哪個,妾便讓哪個服侍大王,如何?”

“哦?王后如此大度賢德?”

倡後將趙偃拉起來,“如此方不枉大王封妾為後,妾萬萬不會讓大王后悔的。”說著,將其往前一推,於一邊持酒觴以觀。

而後朝樂人示意,樂人便奏起歡快之音,龍臺宮內鶯鶯燕燕,肆意笑鬧之聲傳遍。

郭開攜魏霑來時,便被侍者攔住了:“丞相,大王正忙,不見客。”

魏霑聽那笑鬧之聲,滿臉盡皆憂慮之色,急忙跟郭開道:“趙相,此事非同小可。此刻只怕桓城已被秦軍攻下,再下兩城,趙國便救無可救了。”

郭開便不悅:“魏相何以危言聳聽?你魏國與秦國之戰,求趙國而已。至於趙國之危……當年邯鄲之危,比之今日如何?誰不說趙國當年必亡,可結果如何?我趙國依舊傳二代。”

魏霑:“……”他強忍著脾氣,沒懟此人。只趕緊一躬到底賠罪:“是霑失言!霑之錯!還請趙相諒解!魏國有難,霑實難自持。請丞相在大王面前美言,務必讓霑今日見趙王一面。”

郭開一副謙虛的樣子,“不急!不急!”

“他日,必有厚報。”

“好說!好說!”郭開笑了,“在下這就去見見大王,魏相稍候。”

趙偃抱住一個,拉開黑布,一看之下撒手了:“貌醜若贏蠶,寡人棄之!”

說著,又將黑布拉上,伸著雙手躬著腰要前撲:“美人們,可要躲快些,莫叫寡人捉住。”

於是,大殿裡一片驚笑聲。

趙偃又抱一個:“這般粗壯?”他拉開黑布,看見郭開諂媚的笑臉。他頓感無趣:“掃興!當真掃興!”

說著,給倡後襬手。

倡後起身,一揮手,樂人、舞姬盡皆退去,她也退了出去。

趙偃歪於榻上,端了酒觴:“急甚?秦軍打來了?”

“那倒是不曾。”郭開跟過去,“秦軍朝桓城發兵……”

“桓城?”趙偃指了指輿圖:“取來寡人一觀!”

郭開吃力的將掛著輿圖的屏風拽過來,趙偃掃了一眼:“桓城?”

“此處!”郭開指給趙偃看:“大王,此處。”

“知道!知道!寡人眼瞎麼?”趙偃掃了一眼:“彈丸之地而已!”

“是!此地地小。”

趙偃放下酒觴,面色凝重:“此處乃交通要道!地不大,位置緊要!魏國……遣使臣來了?”

“大王英明!”郭開低聲道:“魏霑正於殿外等著大王宣召。”

趙偃未急著宣召,而是道:“秦國此舉,甚至高明。魏國若不敵,諸國皆遭難。”

郭開點頭應是:“因而,臣未敢耽擱,將人帶來了。”

趙偃看著地圖:“宣!”

“諾!”郭開出去去請了。

倡後在邊上嘀咕:“大王莫急,終歸攻打的只是魏國!急也是魏國比大王您急!”

“下去!”趙偃看她,眼神嚴厲。

倡後不敢再言語,起身退了出去。

出門後,正與郭開與魏霑走了面對面。

魏霑見禮,倡後冷笑道:“不用趙國時,魏人言必稱‘惡趙’。而今用趙,處處謙卑……”

郭開趕緊打斷:“王后,太子殿下該醒了。”

倡後這才轉身走了,將魏霑扔在原地。

魏霑乃魏國宗室,魏王堂弟,宰相之身,受此奚落。

他手都抖了,卻強忍著,進去就跪倒於地:“趙王,魏國大難臨頭,子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我王特遣外臣前來,求您發兵救魏!大王,三晉本為一家,唇亡則齒寒吶。”,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