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204 章 真相大白





此時的公孫墨已經換了身乾淨長衫,他手持摺扇站在堂下,瞧著人模人樣,也算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只是他大清早揹著具半腐的女屍招搖過市,落在旁人眼裡分明像個瘋子。




“啟稟陛下,此女名喚綠柳兒,乃是臨安郡王的外室,因被懷疑與人私通,珠胎暗結,所以臨安郡王便指使家僕將其大卸八塊,拋屍於荒郊野外,恰好被在下撞見。”




“常言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下秉承先祖有冤則翻的家訓,也不好坐視不理,故而使了秘法保其屍身不腐,千里迢迢上京面聖,還望陛下為她沉冤得雪。”




公孫墨一番侃侃而談,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趙康緩緩吐出一口氣,笑意僵硬道:“墨公子,你既說這名女子是臨安郡王指使家僕殺害,可有證據?總不能空口白話便汙衊了一位皇親國戚。”




趙康心中暗自咬牙,死了一個小妾而已,公孫墨便千里迢迢上京告御狀,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奈何對方手持先皇御賜的“沉冤扇”,而且還是由霍琅帶進宮的,趙康只能硬著頭皮接了這件案子。




“既想知道真假,傳臨安郡王前來對質便是,倘若為真,想來陛下定然不會姑息。”




霍琅淡然坐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忽略大殿中間那具已經有些腐敗的女屍,視線落在高座的龍袍男子身上,目光幽深,似笑非笑,就像猛獸鎖定獵物般一寸一寸打量,直把趙康盯得渾身冒冷汗。




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




如果說陸延是一片深不可測的寒潭,那麼趙康充其量就是一灘水窪,陽光一照,淺薄簡單得令人發笑,心裡在想些什麼小九九一看便知。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並不能當做證據。




霍琅還在試圖找出其他更有說服力的東西,他直勾勾盯著趙康,腦海中忽然想起那日和陸延纏綿床榻時,對方腰側有一顆硃砂痣,映著白玉般的皮膚格外晃眼,唇邊出現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趙康不知道霍琅為什麼會盯著自己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容(),他只感覺屁股下面好像長了數不清的釘子?()_[((),怎麼坐都難受,厚厚的冬衣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既……既然如此,那便依攝政王所言,傳臨安郡王上殿吧。”




無眉順勢道:“陛下,聽聞臨安郡王如今不在京中,恐怕……”




趙康聞言面上一喜,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霍琅冷不丁出聲道:“無礙,本王今日恰好在城門口遇見了臨安郡王,料想他橫豎都得面聖,便自作主張一起帶進了宮。”




霍琅語罷打了個響指,殿外便立即有兩名親衛將一名五花大綁的俊逸男子帶了上來,赫然是臨安郡王!




趙康見狀又驚又怒,霍琅這是要逼著他變成孤家寡人嗎,殺了一個皇叔還不夠,現在還得加一個堂弟:“攝政王,臨安郡王乃是王爵之尊,你怎能如此對他?!”




霍琅微微勾唇:“陛下不必動怒,微臣也不過是替您省一樁麻煩事罷了,您既然看不過眼,給郡王鬆綁便是。”




他一個眼神過去,便立即有親衛上前解開了臨安郡王身上的繩子,趙泰跪在堂下,居然還能勉強維持著鎮定,對趙康跪地行了一禮:“微臣見過陛下。”




趙康道:“臨安郡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墨公子所言之事,堂下那具女屍你可認得?”




趙泰冷冷掃了眼那女屍,似是覺得髒汙,又嫌惡收回了視線:“回陛下,此女名喚綠柳,乃是微臣幾年前買的丫鬟,因行為不檢便攆去了鄉下莊子上幹活,至於她為何會死,箇中緣由微臣並不知情,還望陛下明查。”




趙泰是斷然不會承認自己揹著霍灩在外養了妾室的,言辭模糊,避重就輕,狐狸般滑不溜手。




公孫墨饒有興趣搖了搖摺扇:“哦?這麼說郡王與那丫鬟並無私情?”




趙泰冷笑一聲:“笑話,本王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何必看上一個丫鬟!”




公孫墨湊上前笑眯眯道:“郡王,您需知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但凡做過的事都會留下痕跡,可不是您一張嘴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他語罷從懷中掏出一摞紙抖了抖,明顯早有準備,一張一張細數:“這張是您在鄉下給綠柳置辦的田地,寫的都是她的名字,這幾張是伺候綠柳的那幾名僕役的賣身契,後面幾張是附近鄉親的證詞,他們都能證明郡王您時常出入綠柳的家中,兩年有餘,而且殷勤備至,事發當晚您曾經和綠柳吵過一架,守在外院的僕役隱隱聽見屋內傳出女子哭聲,緊接著您的幾名家僕就扛著一個麻袋出來了……”




公孫墨說著譁一聲收起摺扇,故作驚訝的問道:“那麻袋裡面裝的總不會是大西瓜吧?”




他每說一句,趙泰的臉色就白一分,跪在下面的身形搖搖欲墜。偏公孫墨還用扇子敲了敲旁邊的那具女屍,白布落下,露出一張腐敗慘淡的臉,渾濁渙散的眼睛死不瞑目,恰好盯著趙泰的方向。




趙泰見狀惱羞成怒,一把推開公孫墨,立刻膝行幾步對著趙康道:“陛下,此人在朝堂




()之上胡言亂語,隨意攀咬皇親國戚,實在罪該萬死,求您替微臣做主啊!”




趙康看了眼旁邊不動如山的霍琅,張了張嘴,到底沒敢說什麼。




公孫墨哎了一聲:“郡王,這怎麼能算胡亂攀咬,我可是人證物證俱全呀,那伺候綠柳的僕役還說你把家傳寶物碧琉珠都給了她,到底是真是假啊?”




“荒謬!碧琉珠自然在我髮妻手中,怎麼可能落在一個賤婢手裡!”




趙泰已經慌了神,滿腦子都是不能承認,否則被霍灩知曉,一劍捅死自己都有可能。




公孫墨登時來了興趣,他手腕一翻,從懷中掏出一顆綠幽幽的珠子,晶瑩剔透,美不勝收,赫然是趙泰的傳家寶物:“哦?怎麼會這樣?可在下替綠柳兒驗屍的時候恰好從她腹中也找到了一顆碧琉珠,難道天底下還有兩顆不成?”




那夜趙泰與綠柳發生爭吵,情急之下綠柳拿著碧琉珠說要去找霍灩撕破臉皮,趙泰慌張去奪,誰料綠柳直接把珠子吞了進去,被他活生生掐死都沒吐出來。




後來趙泰雖然命僕役將綠柳大卸八塊找回珠子,但尋常人哪裡敢做這麼血腥的事,再加上夜黑風高,僕役匆匆砍了幾刀謊稱找不到,便也將事情揭了過去。




趙泰看見公孫墨手中的珠子,登時嚇得心神俱裂,劈手就要去奪:“快還給我!!”




然而他還未搶到手,緊閉的殿門忽然被人砰的一腳踢開,只見外面站著名身穿紅豔騎裝的女子,因為逆著光看不清面容,等對方緩緩走近,露出一張芙蓉俏面,這才認出身份。




霍琅端起茶盞撇了撇浮沫,態度漫不經心,已經把趙泰看做一個死人了:




“二堂妹,你來的正好,碧琉珠可在你手中?”




霍灩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一雙狐狸眼冷冷盯著嚇得魂飛魄散的趙泰,笑得譏諷:“想來是妹妹無德,不配得到他趙家的碧琉珠,竟寧可私下贈與一名從花樓贖身的粉頭也不肯給我,趙泰,你若真喜歡那女子,大可直接與我言明,難道我還會霸著你區區一個郡王妃的位置不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