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夜會
桌下黑色的皮鞋微動,輕輕踩住軍靴邊緣。
安珀聲音低低,帶著某種蠱惑的意味,他墨色的眼睛黑夜般清冷神秘,卻比星辰還要明亮,直直盯著路德維希道:“你也許缺一個不會阻攔你做任何事,並且可以共進退的伴侶?”
路德維希眼眸暗了暗,低沉的聲音吐出:“您指誰?”
話音未落,路德維希只感覺腰間忽然一緊,雄蟲漫不經心的吻落在他冰涼的耳垂上,然後順著向臉頰偏移,那麼緩慢,那麼溫柔,癢意就像蟲子一樣爬遍全身,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空氣中彷彿落下了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牢牢捕獲其中,軍靴掙扎著想逃、想後退,卻發現被那隻黑色的皮鞋踩得無法動彈,被釘死在了十字架上。
不——
路德維希眼底罕見閃過了一抹慌張與無措,只感覺主動權不知從何時脫手,所有底牌都被對方看了個乾淨。他無意識掙扎起來,卻反被雄蟲牢牢扣住指尖,從格鬥場擂臺上沾染的血腥味還沒散去,絲絲縷縷侵入鼻息,就像最上等的迷.情香。
對方一點也不見著急,吻得慢條斯理。
當那種溫熱溼濡的觸感來到唇瓣上時,路德維希的大腦一片空白,連掙扎都忘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滾燙和羞恥。他白皙的脖頸與臉頰開始蔓延淺淺的薄紅,玫瑰色的唇瓣被反覆碾揉,漸漸覆上一層水光,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不……”
路德維希被吻到缺氧,身形控制不住向下滑落,安珀的手臂卻用力一圈,直接將他抵在了書桌邊緣坐著,剛才掠奪般的吻終於停息,雌蟲緊緊攥著他的肩膀,呼吸急促,那雙冷淡的眼眸染上紅暈,一片水光迷離。
美景動人心。
安珀心想他前世的時候,後宮有如斯美人嗎?奈何記憶空白,實在尋不到分毫痕跡。他輕輕抵住路德維希的額頭,聲音低沉,卻極盡曖昧廝磨:“路德維希少將,建議你仔細考慮我的話。”
路德維希聞言呼吸一頓,不知想起什麼,嘲諷提醒道:“可您已經和我退婚了,還是說您認為蘭伊家族的雌蟲是路邊廉價的大白菜,可以隨意舍取?”
安珀聽他提起退婚的事,不見絲毫羞愧,反而笑了笑:“海茲城有規定退婚的雄蟲不可以再結婚嗎?”
路德維希一把攥住他的領帶,嗓音壓低,難掩冰冷:“既然要結婚,當初為什麼又要退婚?”
他還在為了那件事耿耿於懷。
而安珀自然也不會給費南背黑鍋,他隨手撥開路德維希滑落下來的一縷亂髮,指尖輕撫對方的臉頰,心想看起來肆無忌憚,竟是個小心眼:“退婚的事是爺爺做的,他沒和我商量。”
路德維希聞言一頓,他見安珀神色不似作偽,臉色微妙變幻一瞬,顯得有些難看:“為什麼?”
他曾經想過是安珀風流受不住管束所以要和自己退婚,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長輩費南,畢竟對方看起來敦厚仁善,沒道理要退他的婚。
安珀笑著聳肩:“誰知道,也許他覺得和我訂婚是害了你,又或者他覺得海茲城不適合我們,打算回到原來的地方,總而言之,退婚的事他沒和我商量過,畢竟……”
原本攥緊的領帶因為主人的傾身靠近而失去張力,絲綢的質感蛇一般從指縫溜走,只剩對方在耳畔半真半假的低語:“他知道我不想退婚……”
不想退婚?為什麼?
這個答案深究下去有兩種極端的方向,要麼是冰冷的利益,要麼是曖昧到令蟲心化,路德維希只感覺自己的心臟一半落入沸水,一半落入冰窟,又冷又燙,又酸又麻。
他還是怔怔問出了口:“為什麼?”
安珀沒有回答,溫熱的唇瓣貼在雌蟲脖頸處,沿著動脈緩慢往上移動,最後噙住了對方熟紅色的唇瓣,輕而易舉撬開牙關,窺探到了路德維希的心思。
模糊的字眼響起:“不重要。”
婚已經退了,所以沒必要再糾結這個無意義的問題,安珀更喜歡思考當下和未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慾念,動作卻又好像被慾念浸透,有著年輕俊美的面容,還有歲月沉澱的暗沉桀驁,糅雜成了一種奇異的魅力。
就像路德維希明明不想上樓,卻偏偏被安珀勾了上來,並從高處被對方拉下泥潭,犯了禁忌。
路德維希從沒有和誰如此親密過,那種呼吸被掠奪殆盡的感覺又出現了,大腦昏昏沉沉,理智消失。他用盡最後一絲清明攥緊雄蟲的衣領,力道一度緊得有些粗暴,艱難啞聲問道:
“我能信你嗎?”
他更像在問自己。
那種明明知道對方可能不懷好意,卻偏偏心存僥倖,把自己全部都賭進去的感覺。
安珀傾身,任由他攥住自己的衣領,這是一個略顯寵溺的姿勢:“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