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71 章 黑鍋





帝君看見他就煩:“混賬東西,滾出去,今日你就不該進宮!”




語罷又看向南潯王,沉聲道:“你也回府養傷,老二留下。”




再也沒有什麼比看見敵人倒黴更樂的事了,南潯王聞言利索行禮告退,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姑胥王,然後在兩個太監的攙扶下姿勢怪異地走了出去。




陸延也捂著被帝君踹了一腳的胸口麻溜離開萬年殿,只是大門合上的那一瞬,他清楚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的茶盞碎裂聲,隨即是帝君模糊不清的怒罵:




“你沒做過?!你如果真沒做過,敢不敢對著九重天發毒誓?!”




陸延搖搖頭,只覺得姑胥王“可憐”,無緣無故就那麼被南潯王拖下了水,一口黑鍋憑空飛來,真冤。




包括南潯王也是如此,他壓根不知道刺客的來歷,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原則故意攀咬姑胥王,回府之後就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刺客居然真的是姑胥王派來的!!!




“真的假的?”




陸延原本躺在貴妃榻上揉藥酒,聽聞消息下意識坐直身形,只感覺腦瓜子嗡嗡的:不是吧?他們當初在萬年殿前狗咬狗亂打架,隨便亂咬了一個人下來,居然真的是兇手?!




“約摸是真的,聽聞他手中實權被收,現如今禁足在府內,帝君大概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置他。”




商君年在給陸延揉藥酒,他將藥油倒入掌心搓熱,這才替對方揉散手腕上的淤血,修長的指尖帶著常年練劍留下的繭子,按揉力道適中,帶來一陣粗糙戰慄的感覺。




商君年皺眉:“你這幾日跟鶴公公練劍練得太狠了些,王府的藥酒都不夠你用。”




陸延重新倒回榻上,聲音懶懶:“近日我有幾招練不明白,所以讓他多指點了些,傷重是好事,說明鶴公公現在必須出狠招才能贏我,連力道都收不住了。”




商君年看了陸延一眼:“帝君不也是劍宗嗎,為什麼他不教你招式,反倒要鶴公公來教?”




陸延也覺得奇怪,皺了皺眉:“仙靈劍宗心法唯有皇室子弟才能習得,父皇一慣疼我,但不知為什麼,僅有幼年時教了兩招,便再無提起。”




“姑胥王喜文,劍術平平也就罷了,可南潯王帶兵打仗,父皇竟也不教他,而是讓他拜入賀劍霜門下,習的賀家劍。”




陸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是因為仙靈心法只剩半部殘篇,所以教不了?”




商君年淡淡開口:“就算只剩半部殘篇,帝君如今也是劍宗之境,想來早就對招式倒背如流,為何不教你們?”




陸延思索片刻,想不出頭緒便暫時拋到了腦後:“改日我問問鶴公公,想來他應該知曉其中原委。”




商君年替他揉完藥酒,將瓶瓶罐罐收好:“




()三日後萬國朝賀,使臣都會陸陸續續進入王都,你這幾日就不要練劍了,否則臉上青青紫紫的不好看。”




陸延見商君年起身似要離開,伸手勾住了他的袖袍:“國相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商君年聞言終於維持不住平靜,煩躁把袖子抽了回來:“自然是給你抄經書,還差三十七卷沒有抄!”




陸延自從那天踹了南潯王的蛋,就被帝君罰抄經書百卷,奈何他每日練完劍回來手疼得直抖,連筆都握不住,字寫得像狗爬,所以都是商君年幫他抄的。




沒有人喜歡抄東西這種枯燥乏味的事,商君年也不喜歡,他一想起還剩半抽屜書沒抄完,每天還得努力模仿陸延的狗爬字,本就陰鬱的心情變得更加暴躁了。




陸延聞言秒速收手:“國相大人快去吧,本王就不打攪你了,父皇說了,剩下的幾卷下個月就得查呢,本王手上有傷,不便操勞,只好辛苦你了。”




商君年陰測測瞪了他一眼:“殿下手上有傷,難道我手上就沒傷嗎?”




他被穿了琵琶骨的傷還沒好,胸口劍傷才剛剛痊癒,做了什麼孽要幫對方抄經書!




陸延似笑非笑,模樣俊美風流,偏又讓人恨得牙癢癢,他勾住商君年的袖子晃呀晃的:“本王還不是怕國相大人被扒了褲子,這才誤傷大哥被父皇責罰嗎,你總要替本王分擔一些才好。”




商君年嗖一聲抽出袖子,朝著書房走去:“看來下次我還是不進宮的好。”




陸延卻笑著道:“怕是不行,萬國宴那天本王還要帶你和那三名質子一起出席,本王心想柳闕丹他們思念故國,大概也想見見家鄉親人。”




商君年腳步一頓,隨即恢復了正常:“那便去吧。”




他語罷離開內室,去隔間的書房抄寫經書了,而鶴公公不知何時也悄然出現在了房間裡,立在貴妃榻一側,恭敬行了一禮:“殿下。”




陸延坐直身形,若有所思地靠在枕頭上:“鶴公公,本王總覺得劍法已到了瓶頸,實難突破。”




鶴公公頷首:“殿下,您習的招式已是精妙至極,乃老奴生平僅見,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稱一句天才也不為過。”




“有人慾窺劍宗之境,數年不得其法,有人靈竅一通,頓悟不過轉瞬的時間,皆看因緣,強求不來,您還年輕,早晚的事。”




陸延倒也不急:“鶴公公,你也是劍宗,可有心法傳授?”




鶴公公罕見笑了笑,面容蒼老白淨,那雙眼睛卻數十年如一日的明亮;“殿下,奴才是閹人,閹人自有閹人習的招式,健全人是練不得的。”




陸延怕觸了他的傷心事,自覺失言,轉移話題道:“你與佘公公是同門師兄弟?”




鶴公公沒有否認:“老奴與佘師兄都是自幼入宮在陛下身邊伺候的,另還有胡師兄和向師兄,不過他們福氣好,下去侍候先帝了。”




陸延皺眉看向他,目光帶著一絲疑惑:“公公既然入宮多年,那你可知……父皇為何不願將仙靈劍宗心法傳於本王?”




此言一出,空氣靜到針尖落地可聞。




鶴公公臉色幾經變換,最後破天荒行了跪拜大禮,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艱難道:




“殿下,非是陛下不願傳,而是不能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