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74 章 相思紅豆





杜靜霖說:“我還沒吃飽。”




“可以叫酒店外送,”林譽之輕描淡寫,“還是說,你想讓格格知道你身上除了她的房卡,還有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杜靜霖默不作聲,撩起水,洗了把臉,抹乾淨,垂頭想了一陣,才點頭:“行。”




……




林譽之獨自回了吃飯的地方。




在他平靜地表示杜靜霖有些感冒、先回去休息後,林格愣了很久:“真回去了?”




“騙你有什麼好處?”林譽之平靜,“吃飯,吃完了送你回去。”




林格打杜靜霖電話,提示關機。




可能又被凍得沒電了。




林格也不期望能快速聯繫到杜靜霖,放下手機,快速吃東西。兩人沒有過多溝通,距離最近的一次,還是林譽之送林格到酒店時,林格低頭解安全帶,林譽之遞過一張房卡。




林格盯著他。




“杜靜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林譽之說,“多的事我不管,但房卡別隨便給他。”




林格說:“我們上高中時,還好幾個人一塊兒開過鐘點房打牌呢。”




“你也說了,是上高中時,”林譽之說,“林格,有點分寸,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最後一句話,是看著她眼睛說的。




林格說:“少管我。”




她拎著包下車,外面冷風吹得她整張臉登時紅起。林格快走幾步,推開玻璃門,又進自動門,酒店裡熱騰騰的暖氣終於將她慢慢融化,房間在二樓,她沒等電梯,踩著店裡的復古紅木樓梯往上走,到了窗邊,湊到玻璃窗前往外看,已經看不到林譽之的車子了。




他這次沒有停留,雪地上只有深深兩行車轍印。




林格在第二天清晨才看到杜靜霖臉上的手指痕,很明顯,他皮膚本來就白,昨天的淤紅稍稍平緩地下去,紅腫煞時又浮




出來,腫腫的,觸目驚心。起初還躲著林格,戴個帽子和口罩,遮遮掩掩,說自己感冒——




林格不客氣,把他口罩扯下,看到這鮮明的痕跡,登時炸了:“誰幹的?”




杜靜霖眼尾微微下垂,大且黑白分明,目光遊移,不看林格,猶猶豫豫:“別問了,沒事,我自己撞的。”




林格說:“說實話。”




杜靜霖說:“格格,你早飯吃了嗎?酒店那邊有個包子蒸得還不錯哎,要不要你——”




“杜靜霖,”林格一字一頓,叫他,“說實話。”




杜靜霖閉上眼,豁出去了:“是譽之哥。”




說完後,他又急切哀求:“別把事情鬧大好不好?是我先做錯了事……不怪譽之哥,都是我不好,你別……哎……哎!格格——”




沒叫住,林格一手掐著他臉,另一隻手舉起手機,卡擦卡擦,拍照片。




她問:“林譽之為什麼打你?”




打了人的林譽之在熬紅豆粥。




一粒粒的飽滿紅小豆,產自蘿北,今年剛收穫,精挑細選出圓潤均勻的,打上標籤,被擺上貨架。黑龍江已經立法禁止種植轉基因農作物,這裡的土地適合播種、滋養味道更醇厚、天然的作物。小火慢慢地燉,燉到紅小豆外殼漸漸軟爛,破裂,像文火煨一顆堅硬的心。




都說相思紅豆,相思紅豆,許多人就以為紅豆可以代表相思。卻不知詩中提到的相思豆是海紅豆和雞母珠,前者微毒後者劇毒——




難怪相思無可醫。




林譽之熬的紅豆粥是無毒的。




半小時前,他剛接到杜靜霖的電話,問他在不在家,是不是還住在昨天說的那個地址,林譽之說是。




半小時車程。




剛好夠他將一鍋熟透的紅豆熬到纏綿。




小區門口的安保人員打視頻電話來,林譽之請他們放行。出租車進不了小區,林譽之請物業用小車將林格接到樓下,送她上來。




林譽之的房子是兩套疊墅改建的,原本是上疊加下拼,他一併購置,改成一套。院子裡堆著雪人,圍著紅圍巾,門沒有關,林格氣勢洶洶拉開門後,林譽之只看她一眼,便從容地去廚房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