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68 章 痕跡





“現在我爸只有一個人,就是林臣儒,”




林譽之說,“我最需要父親的時候,是他去我母親的葬禮上陪著我。”




林許柯嘗試解釋:“這是有原因的,譽之,當初是杜茵茵——你杜阿姨管理公司,我那個時候剛開始跟著學習管理,抽不出空。”




?“是抽不出空,還是捨不得錢,您比我更清楚,”林譽之說,“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深究,我只談現在。”




林許柯說:“我那時候有苦衷。”




“我媽媽也有苦衷,”林譽之說,“您的苦衷是什麼?有人逼著您對我媽媽隱瞞已婚事實?還是有人逼著您一定要娶杜茵茵?”




林許柯啞口無言。




“我不想用任何動物來形容您,”林譽之說,“我不想侮辱任何一個物種,除了您。”




林許柯說:“你確定要這樣對自己的親爹說話?”




“我不認,”林譽之淡聲,“誰能證明?”




林許柯瞠目結舌。




林格已經吃掉了螃蟹,在喝常溫的可樂。她假裝看不到林許柯的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林許柯沉默一陣,抬手,徒勞地擠出一個笑:“你們先吃,吃呀,咱們好不容易一起吃飯,不談這些傷心事,聊些高興的。”




有他在,哪裡能有什麼高興的話題。三人之間的代溝不亞於一個一整個太平洋,完全找不到共同的、能聊到一起的觀點。林許柯絞盡腦汁,也只能談林格最近的工作,硬生生地問幾句,林格最近怎麼樣?和同事相處是否還好?還是格格有出息,不像靜霖,完全不成器……




吃過飯,林譽之握著林格的手,禮貌地同林許柯告別。等進了地下車庫,上了車,車門一關,林譽之閉一閉眼,才叫她名字,“格格”。




地下車庫無人,他們的車放在角落中,林格本來要系安全帶,聞言,也不繫了,傾身看兄長,雙手捧著他的臉:“哥哥。”




林譽之睜開眼,黑黑的眼睛看她:“你好久都不叫我哥哥了。”




“胡說八道,”林格說,“昨天還叫了。”




的確是叫了,最後自己努力掰著月退,艱難地說哥哥夠了,別再來了要死了。




“以前天天哥哥長哥哥短,”林譽之抬手,撫摸著她頭髮,陷入回憶,“不,也不是天天,一陣一陣的,有時候就不喜歡叫哥哥,看我就像看仇人。”




林格說:“現在有沒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林譽之唇角浮現出一絲笑:“你想坦白什麼?”




林格頓了頓:“那你要答應我,不可以生氣。”




“好,我不生氣,”林譽之說,“說吧。”




“……其實林許柯之前就和我說了,讓我安排你和他見面,說動你認他這個爸爸,”林格不提林臣儒,盡力將父親從這件事上撇開,她其實不是高明的說謊者,現在這臨時的謊言也破綻百出,只祈求林譽之不要細究,她慢慢地說,“我一開




始也有點這個心思,但……後來不想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提,所以一直沒有講。”




林譽之耐心聽她說完:“還有嗎?”




林格想了想,搖頭:“沒了。”




林譽之示意她再靠近他一些,隔著中間的操作屏和格擋,林譽之抱了抱她,閉上眼睛。




?“……我的確有些生氣,”他低聲,“格格,怎麼辦?”




林格不知所措。




她僵硬地坐著,滿腦子都是糟糕了糟糕了,完蛋了完蛋了。




果然。




這種事情,無論再怎麼打好預防針,還是會讓人難以接受。




赤,裸裸的利益來交換感情。




“我明白,那個時候你還在生我的氣,氣我們當初的分手,我可以理解,”林譽之說,熱氣落在她頭頂,“但是,情感上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有一些,不多,很小一部分。”




他沒有笑容,很直白的講述。林格甚至不敢抬頭,不敢去看他眼中那隱忍的失望。




林格愧疚,問:“那我做什麼,你才能放下這些?我想補償你——對不起。”




林譽之沉默了。




良久,他抬手,撫摸著林格的臉頰,溫柔地觸碰。




“那就先別找其他的情人,有需要了就只找我,也不要答應父母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林譽之說得很緩慢,直白,“我很孤單。”




林格心中一顫。




“只做我一個人的情人,比你想象中更久地陪著我,”林譽之單手捧著她的臉,“可以嗎,格格?”




“我想要你只陪著我,別想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