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16 章 我有



林格含糊著應了一聲。




她想,房間的溫度是不是有些高了,暖氣是不是開大了,她現在身體在出汗,默默地、不動聲色地流著汗。




“現在我們不談豆漿機,繼續剛才話題,”林譽之繼續說,“我們在那張餐桌前接過吻,也曾在沙發上偷偷擁抱,客廳裡,在龍媽看電視的時候,你躺在沙發上,枕著我的腿,手伸進我運動褲口袋中……”




他在這裡停下,斂眉:“還有更多,更多逾矩、不方便說出的事情。”




林格說:“我不會聯想這麼多。”




林譽之說:“但我會。”




這句話令林格啞口無言。




她坐在林譽之的對面,毛衣袖子裡,靠近手肘的位置有些發癢。羽絨服跑出一根小小的羽絨,細膩地貼靠在她毛衣袖子中,扎著她的皮肉。




林格忍住去抓撓的衝動,任由它在衣物和皮膚間肆意釋放著難耐的癢意。




她猜,自己手肘那一片一定已經紅了。




林譽之不會有這樣的困擾,他不穿羽絨服,今天穿得是件黑色的羊絨大衣,被侍應生妥帖地掛好。灰色細膩的布料像慢慢遮蓋起的檀香灰,不冷不熱,不急不躁。




他溫和地說:“格格,我有所有男性都會擁有的劣性,那些熟悉的場景和物件會讓我控制不住回憶。”




林格終於找回自己語言,她快速地隔著毛衣抓了一下那個位置,不想去推敲那些似是而非的曖昧,只想急切地要一個答案:“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家?”




林譽之輕輕搖頭:“我做夢都想回家。”




林格沉默。




林譽之隨意地坐著,微微仰臉,手搭在褲子上,他垂著眼,專注看她的臉:“格格,你知道,那是我唯一的家。林爸,龍媽,還有你,都在那裡。”




“我不太擅長說這些肉麻的話,”林譽之一笑,溫柔,“你說矯情也好,說我什麼都行,我只是想告訴你,格格,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忘掉我們的家。我永遠都感激爸媽。”




他真得好像一個好哥哥,一個溫柔的,早早離開家的兄長,成年後,回顧過往,想念他曾經簡陋溫馨的家庭。




林格說:“那我不懂你想做什麼了。”




“事情的決定權在你,”林譽之說,“我擔心我的一些念頭會給你帶來困擾,我可以隱瞞,但不想對你說謊。格格,你想讓我




回家嗎?”




他在徵求林格的意見,把他那些應該說的、不應該說的東西,都講出,等著林格給一個回應。




林格當然想讓他回家。




她想到了爸爸說的那套北京的房子,爸爸媽媽的白髮,皺紋,媽媽因為受寒而起的咳嗽。




林臣儒希望林格和林譽之保持著的良好的關係,他似乎不能再承擔更大的打擊,如今謹慎到連基金股票也不看,只定期去銀行存錢,不在乎利息微薄,只求一個穩,




父母都老了,而她還年輕。




“你會給我帶來什麼困擾?”林格說,“你可以說得更直白一些。”




“就是我剛才舉的那些例子,”林譽之說,“我不能完全掌控大腦,不能阻止它去想起和你生活的點滴。”




“那你不會重現吧?”林格盯著他,“你現在的話是在給我打預防針?”




“當然不會,我只想對你坦誠,”林譽之寬容地看她,那表情就像看一個冒傻氣的孩子,“我不想犯法,畢竟做醫生比做犯人舒服多了。”




龍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第一次來這裡,上了個衛生間就弄錯方向,幸好有服務員幫助,才成功找到了兒子在的包廂。她如釋重負,全然不知放才包廂中發生了怎樣的討論,順著胸口拍氣,連連感喟,說這裡實在是不好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