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眼鏡 作品

第十一章 魔鬼

 但要是瞭解他家庭情況的人聽了他的理由後,馬上就知道他在說謊,因為他家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父親五年前去世了,母親則在隨後一年也跟著離世。

 獨子加單身倒也沒說謊,畢竟戶口本上就只剩下他的名字了。

 沒了工作後,他與社會的關聯的切斷便往前邁進了一大步,接下來就是和租房的房東、經常去樓下買包子吃的包子鋪、經常打招呼的掃地阿姨,還有……好像沒有了。

 至於朋友的話,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也沒有,早些年還是有的,但在離家、同時也離大學很遠的地方工作後,僅僅是靠手機聊天的往來是完全不夠的;

 還有爸媽的去世,這讓他連回家的想法都沒有了,甚至過年也是在出租屋裡過的,再加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也成家了,時間大部分或者全部都給了家庭,久而久之,漸漸地連手機聊天都沒了。

 最後連接著自己的社交線,也就是最粗的一條,便是整個社會了,它是由全世界數十億人組成的線,只要還能在看到人的地方,它就會一直存在,並不斷從中延伸出新的社交線。

 雖然說也有著切斷的方法,但他並沒有勇氣去一刀兩斷,不過他也在探索著,於是便探索成了一個流浪漢。

 一種還是人、但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兩樣的人。

 雖然和全社會的社交線還連接著,但已經不會從中延伸出新線了,因為沒有人會主動靠近流浪漢,對於不同的流浪漢,在除了流浪漢的人的眼中都是流浪漢,而在流浪漢眼中的其他流浪漢,只是形狀和自己相似且顏色也差不多的東西罷了。

 所以說,對於一個突然現身在此時此處、很明顯不是流浪漢的人,他是十分警惕的,他可不想被某個認識自己的人在路上認出,然後跟著自己來到這裡,再然後……

 接下去的情況,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要是真是變成這種情況,他就只剩下切斷社會線這一步了。

 或許,這也是最後的風險最小化的方法了。

 或許,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

 或許,我這樣已經是不幸的萬幸了。

 這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父親和母親的身影,他們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毫無疑問是極好的,在鄉里鄉親、周圍人的評價中也是老好人。

 可是,兩個好人怎麼會生出我這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