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糊與渾噩

 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的處境不僅沒有消失，反倒是在剛剛睡了個長覺，腦子不太清醒的情況下變得更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了。 

 吳用又一次撥打了杜督的電話，可還是沒人接。 

 那接下來要幹什麼？吳用問自己。 

 咕咕咕…… 

 肚子傳來的響聲回應了他自己，餓了，吃東西。 

 吳用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出門了，結果在剛走出門口，他就被堵住了。 

 門口此時站著一個男人，寸頭，身穿黑色短褲和黑色t恤，腳上踩著一雙黑底紅帶的人字拖。 

 看到這個人，吳用的第一反應是客人，來酒吧喝酒的客人，但現在並不是開門營業的時候，而且也沒營業的條件——老闆都不在。 

 “你好，那個……”吳用本想說酒吧還沒開始營業，但話馬上就被這個男人打斷了。 

 “我跟你說，我以前上初中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這個人一張口，吳用就聞到了不濃也不淡的酒味，看向他的眼睛，眼白周圍有一片淡紅，其上還有幾條輻射狀的血絲，再和他這一句沒由頭的話結合起來，一個喝大了的形象就出來了。 

 對於這樣一個已經喝大了的人來說，就更不能讓他進酒吧了。 

 “不好意思，我們……”吳用的話又只是說到一半，又被打斷了。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幾歲，几几年出生的，還在讀書嗎？在做什麼工作？”突然，他溫和地拍了拍吳用的肩膀，像是鄰居大叔一樣在問自己問題。 

 不過他並不是昨天見了，今天見了，明天還會見的鄰居，對於這樣的問題，吳用也並沒有採用不回答的問題，因為問問題的一個已經喝醉，覺得全世界都是他的人，沉默會被視為對他的輕蔑，於是吳用採取了積極的態度，積極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用的假回答。 

 “九九年，今年二十四歲，還在上大學，當小學科學老師。”吳用回道。 

 要知道今年可不是2024年，而是2035年，不管是1999還是1899，今年的歲數也不會是24，而且也不可能邊上大學邊教小學，但他相信了，此時的他邏輯和運算能力已經無限接近於三歲小孩，只要順著他說，說什麼都會信。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上學可是一個人渣，即便當時教我的老師十分負責，但他改變不了我！”他沒指出吳用話中的漏洞，又變回了一開始那樣，對吳用吼起來了。 

 “我……”吳用又想說些什麼，但又馬上被打斷。 

 “你就是太內向了，這樣不行，現在這個社會已經變了，不像十幾年那樣好了。”他又變回了鄰居大叔，親切地拍打著自己的背。 

 其實對於這樣的人，尤其是不認識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迅速跑開，就算他追你，一個喝醉酒暈暈乎乎、走路都不穩當的人怎麼追上來呢？ 

 但吳用沒有采取這樣的方法，不是他不用，而是沒地方用。 

 這裡的沒地方同時還延伸到了物理的沒地方，酒吧雖然從以前的素食館改的，但地理位置沒改，還是在二樓，而通往二樓的一段小樓梯，此時的吳用和醉漢就在二樓門口的小平臺上，雖說醉漢並不胖，但他還是把下樓的位置擋得死死的，即便吳用能強行推開他，不理他直接下樓，但推開他後，他會不會就這樣躺下，或是從二樓樓梯上以無敵風火輪的方式滾下來，滾下來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 

 吳用雖然已經是超越普通人的靈能力者，是一個“超人”，但他可不能做對鬼做的事，即便對方是一個“醉鬼”。 

 於是，現在唯有聽他說、順他說，然後找時機引導他走下一樓，最後以極快的速度跑開。 

 在經過二十分鐘，聽他說完“讀書無用論”、“三年的坐牢經歷”、“親戚家孩子好”、“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感恩是成為孝子的第一步”等大論後，吳用終於攙扶著他走下了樓梯。 

 在攙扶的過程中，吳用這才注意到他左手手肘與t恤衣袖的交疊處有幾道刀疤，或許正好對應上了坐三年牢的前置原因。 

 “我先走了，你回家的時候注意啊。”吳用踏下最後一級樓梯，然後用力把醉漢按坐在樓梯上，接著以迅雷地速度說完這句話，然後以話都沒說完的不及掩耳之勢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