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眼鏡 作品

第七十章 我是誰(上)

 或許你不曾聽過《雙節棍》,也沒看過《龍虎門》,更沒見過雙節棍,想象不出一根被折成兩節後用繩子再連起來的棍子為什麼能甩那麼快。

 但我聽過《雙節棍》,也看過《龍虎門》,更學過雙節棍,那我就能讓你做出這樣對你來說不合理的夢並用一種你感覺不到奇怪且十分自然的方式進行下去。

 不過,即便這樣,還是會有缺陷了,那就是我也無法違反夢的規則——要是我的腦子裡也沒有合適的素材,那我也導演不出合適的劇情,比如同異性一起洗澡和一起睡覺。

 說了這麼多,就算我沒說我是誰,你或許也能猜出我是誰吧。

 沒錯,我就是一個已經死去一年有餘的人,也是一個從小單身到死也沒拉過除了我媽以外的異性的手的高中生。

 要是一年前的我沒死的話,現在的我已經上大學了吧,或許也拉過除了我媽以外的異性的手了吧。

 要是晚一天死的話,或許在我死前就能拉上除了我媽以外的異性的手了吧。

 要是我一直沒死的話,或許我還能擁有和異性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的記憶吧。

 要是我沒死的話,往後的日子就如美夢一般了吧。

 如夢中一樣,拉著喜歡的人的手一起去上學,而不是在前一天晚上死在了床上,死在了夢中,夢中的我還死在了去見喜歡的人的路上。

 若是這只是夢,醒來後的我能照常起床,那也就算了,但我卻醒不來了,這我怎麼能甘心,怎麼能情願,怎麼能接受?

 為什麼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沒一點預兆,身體沒有一點不舒服,就只是正常地睡著了,結果卻異常地死去了,為什麼死去的那天還是在收到情書的那天。

 我不甘心,我不情願,我不接受。

 在早上的太陽昇起時,躺在床上的我依舊保持著入睡時的姿勢,在鬧鐘鈴響時,我一動不動,在老師發現我沒來上學並打電話給我父母卻發現電話打不通時,我還躺在床上,在有人敲我家門時,我的家中迴盪著響亮到每個角落都能聽到的敲門聲,而在此之前,萬籟俱靜,連呼吸聲都不曾響起。

 在家門被破門錘撞開時,許久未在這個家中響起的的喧鬧聲一下從被破開的門外闖入,突然,我被這陣喧鬧聲吵醒了,我睜開眼,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我想起床,但我起不了。

 是誰來我家了?我聽著這股嘈雜的聲音不斷靠近,其中還有一個聲音在喊我的名字,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我班主任的聲音。

 糟了,我睡過頭了,班主任找上門了。

 完了,我家裡平時就我一個人的事實要暴露了,以後上學的時候同學們會怎麼看我,我要變得格格不入了,我要被孤立了。

 那陣嘈雜聲逐漸來到我的耳邊,然後瞬間變弱,變得和以前一樣寂靜無聲,而就在這時,我看見了我的班主任,在她旁邊還站著已經滿頭白髮的年級主任、因為身體弱而經常因病請假的體育老師和幾個穿警服的警察。

 寂靜無聲的時間只持續了一瞬間,不過就在這一瞬間,我覺得時間像是過了很久,因為我看到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像是時間停止了一般凍結在那裡,而時間也似乎被凍結了。

 只聽見我的班主任用上了比在班上大發雷霆時更加響亮的聲音,啊的一聲尖叫出來,嘴巴也張得老大,大得像是能塞進一個拳頭,而這一聲尖叫彷彿用盡了她所有力氣,接著她就往後倒去了,還好站在一旁的體育老師眼疾手快接住了她,這才沒讓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