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傻子看房(下)
“可能是地滑吧。”吳用打算打個哈哈矇混過去,然後對陳桂芳說,“芳姐,你帶客人再轉一下吧,最好到陽臺,看看周圍的環境怎麼樣,畢竟以後曬衣服都在那。”
陳桂芳聽了,這次有了前面的鋪墊,腦子倒是轉過來,然後往前幾步走進了房子,對著女人說:“對啊,我們還沒去陽臺看看呢,我們走吧。”
女人沒有追究下去,跟著陳桂芳穿過客廳,走出了陽臺。
吳用見狀,手掌馬上搭上了門把手,然後一扭。
門開了,還沒等吳用完全打開門看清裡面的樣子,臭味就已經如開閘放水一般湧出來了。
還好讓她們走到陽臺了,這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吳用感受著宛如實質的臭味衝進了自己的鼻孔,然後突破鼻孔抵達了大腦,使大腦有種泡在屎裡,或是大腦被替換成屎,然後一旦思考,就有屎分子順著神經傳到了全身。
好在吳用本身就是“屎的化身”,是一位“屎者”。
在五大“屎詩級”的食物——榴蓮、香菜、折耳根、臭豆腐和豆汁中,絕大部分的人能夠喜愛其中一兩個並對其他幾個表示出“死也不會吃”、“吃了馬上死”的情緒。
這是正常的,還有科學研究表明這是由每個人身體裡的基因所決定,這說明了這是天生的,是基因選擇了食物,不是挑食。
這是基因說太臭了,不能吃,吃了等於吃屎。
在這五種“屎詩級”的食物中,一個都不能吃和能吃一個的是正常人,能吃兩個的是比正常人稍微不正常的人,能吃三個是已經瘋了的不正常人,能吃四個的是從阿卡姆瘋人院裡跑出來的,能全吃的屎殼郎,能把榴蓮和臭豆腐混在一個碗裡,並在上面撒上香菜和折耳根點綴,吃完後還有點噎喉嚨時,馬上灌了一大碗豆汁的人是已經變成屎殼郎推著的“吳用”了。
吳用就能面不改色地吃完五大“屎詩級”的食物的混合物,所以對他來說,這股臭味其實不算什麼,他不僅聞過更臭的,還吃過,但對其他人,這可能就是生化武器了。
還好讓她們走到陽臺了,這無疑是絕對必然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吳用把門完全打開了,在看到門內的畫面時,他明白為什麼康有緣會摔倒並嘔吐了。
廁所裡有個老人在拉屎,這副畫面是摧毀一切的核彈級別的生化武器了。
但很顯然,這樣的表述並不能讓人身臨其境並感同身受。(搜了搜,原來“感同身受”的本義中要考慮到裡面“感”的字,“感”是感激,所以本義是心裡很感激,像是親身感受一樣。按這個意思的話,我是用錯了,按原意應該是用在A對b的付出,c能夠親身體驗,其中這付出是褒義的,是懷著感激之情的。但現在很多人都用錯,都把“感”理解成感受,意思中就沒了感激的內容,變成了雖未親身經歷,但自己也像親身感受到一樣,詞典改版中也收錄了新語意,所以用在這裡也是對的)。
所以就讓我來細細描述一下,好讓大家能身臨其境並感同身受,哪怕感受到百分之十也好。
在相對論中,時間對一切沒有接近和超過光速的萬物來說都是平等的,公平的。
它們經歷的時間都是一樣的,但對於有生命物和無生命物來說,時間是不公平的。
比如十年光陰,它能讓一枚小小的、只能透過顯微鏡才能看到的受精卵變成一個身高一米多的直立人,也能讓一個塑料瓶不怎麼發生變化。
把時間跨到九十九年,直立人還一米多高,但他的身體已經快完成了從新生到死亡的過程,他快死了,皮膚不再和以前一樣飽滿有彈性了,骨頭也不能再支撐著他做跳躍、跑步之類的行為了,哪怕他以前是奧運會短跑世界冠軍,身體上的一切,包括思維也都被時間改變了許多。
但塑料瓶還和一百年前差不多。
在第九十九年的某一天,直立人突然死了,也不能說突然吧,已經超過平均年齡很多了,九十九歲的人了,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的今天。
他死了,死得悄無聲息,兒子女兒比他死得還早,孫子孫女又不在身邊,他是死後好幾天,都發臭了才有人發現了他。
在有生命物失去生命後,時間就變得“無情”了,無情地抹去著活過的痕跡。
他在這個世界死了,但在另一個世界活了。
他在那個世界裡依舊過著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的孤寡生活,他習慣了這種生活,在她老伴死掉後的三十年裡,他就開始過著這樣的生活了。
在這三十年裡,他的肉體慢慢老化,有時候從床上醒來就在床上坐著,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肚子餓了。
精神也老化了,有時候在床上坐一上午都沒有感知到時間在流逝,彷彿只是一眨眼,肚子就餓了,一眨眼,天就黑了,再一眨眼,天就亮了。
在那個世界也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一眨眼,活了,一眨眼,死了。
活了也不知道死的滋味,死了也不知道活的感受,像是樹幹已經被掏空了的大樹,靜靜地在等待著倒塌的那一天。
在那個世界裡,時間彷彿也在起著作用,並起著加速作用。
他的皮膚嚴重下垂,臉頰兩邊的肉消失了,皮卻不斷在“生長”,在拉長,快長到腰部了,而腰部的皮膚則長到腳邊了,腿上的皮膚把兩條腿都遮住了,平時走路的時候都像拖一條有著極長擺尾的人皮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