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瑾 作品
第 19 章
“咕嘰咕嘰———”
在他們的注視下,十八層的塔形承重柱上拳頭大的黑色洞口裡,湧出一團又一團的黑色,這些黑色從柱子上流淌下來,慢慢地堆積到門檻邊。
舊樓的橫樑上,一個輕飄飄的身影墜下來,是和門口一樣的紙紮人,唯一的區別是這隻紙紮人的雙臂上沒有紅紙,露出了竹子的骨架。
黑色浪潮慢慢爬上那個雙臂裸露的紙紮人人的身軀,紙紮人頭顱上兩個紅色圓點忽明忽暗,過了好一會兒才穩定。
這個紙紮人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到門檻邊和其他五個紙紮人對視,過了一會兒,那五個紙紮人人齊刷刷地邁出一步,同時跨進了門檻,他們身後拖著的五個人也同樣被拖入了舊樓中,腦袋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血跡。
紙紮人將這五個人丟到了塔形承重柱附近後,舊樓牆壁上留下來點蠟燭的地方忽然冒出了朵朵幽綠色的光,整個舊樓被照亮,房樑上懸下來的、帶著汙漬的麻繩和蒙了灰的白布條無風自動,呼嘯著發出近乎尖叫的淒厲聲音。
在這樣可怕的聲音裡,被拖到舊樓裡的五個男女裡,最虎背熊腰的那個先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覺得腦門劇痛,手向頭上一摸,放到眼前全是血。
僵硬遲滯的思緒霎時間回籠,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看到那些在風中呼嘯的白布條與麻繩,還有那在幽幽綠光下陰森可怖的塔形承重柱,忍不住發起抖來。
他明明......明明是在離開槐林鎮的車上了......這是哪裡?
周圍還昏著幾個人,他伸手推了推,昏迷的人被他翻了過來———分明是他上一單的買主一家!
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漢子忽然打了個寒顫,種種恐怖的猜想襲上心頭,他甚至都沒喊醒他旁邊昏迷著的同伴,軟手軟腳,連滾帶爬地向外跑。他經過光滑的門檻時被絆了一腳,人摔出去老遠,掙扎著爬起來後,發現視線裡多了一雙腳———白紙附著竹架,穿著紅色的紙鞋。
他的目光向上移,看到了一個紅色的紙紮人,它彎著腰,頭顱上兩點紅色的眼睛盯著他,忽然180度旋轉倒掛,彎彎的嘴角在上,紅色的眼睛在下,紙紮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和他眼睛貼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裡傳出來的淒厲尖叫驚醒了塔形承重柱旁邊昏著的四個人,最邊上的中年人睜開了眼,被眼前的環境嚇了一跳:“這是哪兒?”
他旁邊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老人抱著頭疼得直髮抖,根本沒聽清他的問題。
中年人又害怕不耐煩地推搡著:“媽!問你話呢!”
“不知道......”額頭磕傷了一大塊的老人只是不斷的搖頭,“我不知道......”
眼前這環境著實嚇人,中年人又伸腿去踹他旁邊瘦弱乾巴的老頭:“爸!這怎麼回事!”
等他看到旁邊剛醒來另一箇中年女人後,他的臉色終於變了:“他們倆不是走了嗎?!”
他們那行有他們那行的規矩,錢貨兩訖,立刻走人,這都走了一天多的人了,怎麼這麼邪門地回來了?!
中年女人也被嚇得不輕:“大哥,你們這鎮上是有什麼古怪嗎?我只是做點給人結兩姓之好的事,不算傷天害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