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246.惠澤天下 福星,真是福星!......

她說到這裡倒是垂眸想了想,道:“若曾大人真能說得上話,我倒確實有個念想,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這個方子在聖上手中,往後的紙價能比之在世家手中更低一些,至少讓更多平民百姓也能用得起紙,讀得起書。”

事實上,桑蘿自己按這個方子做過紙也知道,極耗時耗力,皇帝便是少賺,平民中也不是人人供得起讀書人,但照成本算哪怕再加上利潤,確實能做到比之前的紙價再降下一截來,似盧家那種條件,要供阿戌咬一咬牙也能供得起了。

至於更多,桑蘿不奢求,眼下天子手頭都窘迫,這方子如果可以稍緩了上頭那一位的壓力也算她功德一樁了。

範妃娘這會兒對桑蘿是真的心折,她自覺自己在姐妹妯娌中算得異類了,心不在後宅而在外邊的世界,但桑蘿卻是看得比她還更通透,也更捨得下資財,且許是心性使然,著眼處皆是百姓。

範妃娘是真喜歡桑蘿,難得的遇到了知己,她笑了起,若有機會一定代為轉述。”

話到這裡事情便算談定了,桑蘿端起茶盞潤了潤口,看到杯中的水倒是忽然想起一事來,她一閉眼,放下茶盞:“差些忘了,你這房裡可有筆墨紙硯?”

“自是有的。”

衙門再缺紙,範妃娘自己帶來的還是有一些的,也不喚婢女,自己取了端過來,就看著桑蘿添水磨墨,現場給她畫了起來。

桑蘿的畫技若從鑑賞來說自是稱不得好,更偏實用,她下筆嫻熟,一幅大圖幾幅小圖不過一刻多鐘就畫成了。

“這是水碓,細節處我有單畫小圖,原理也都寫在上面了,以水碓可借水力代人力完成捶打的工序,這是用在造紙上,用在其他地方如舂米搗藥,凡是需要搗碎什麼東西都可以用上這個。”

其實還有水碾,但這東西相對來說要複雜得多,桑蘿之前只看過圖片,具體什麼樣的還真不清楚,這個卻是沒法信手畫出來了,便就不提。

範妃娘早在桑蘿畫畫時就在一邊看,這會兒目光粘在那張水碓圖紙上都移不開了,等她看懂那運作原理後,第二次,第二次生出和當初的曾三郎一模一樣的感慨。

“你是個女子,實是可惜了。”

桑蘿笑看範妃娘一眼,半是打趣半認真道:“倒也沒那麼可惜,這不是遇上你和曾刺史這樣良善正直、心繫百姓的好官和好官夫人,讓我有什麼東西敢於拿出來,也能上達天聽嗎?百姓用上了就不算可惜。”

至於當官,桑蘿沒想,幾千年封建,改變男女之地位又哪裡是那樣簡單的事,不見便是範妃娘這般世家出身的娘子都不敢想嗎?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桑蘿提醒範妃娘可以把工序中的水浸時間縮短去試,三天、七天、十天都可以試試,把她當初是因為沒有隱蔽安全的地方試製才浸得較久一事說了,道:“水浸時間長短的最明顯區別在色澤,你們要把東西往上邊送,在這之前應該會先試過吧?聖上急用,只是驗證方子的話,能成紙就行,色澤倒不那麼重要。”

確實是會試,這種事不是玩笑的,範妃娘把桑蘿的話記下,事情討論得差不多了,她便就著筆墨把之前說的抹牆灰的方子給了桑蘿,道:“家裡的方子,用著牆面潔白光滑,你建新宅正合用。”

明明相識不久,見面也不多,倒都大方,一個連造紙那樣的方子都敢遞,水碓也是隨手就畫,另一個把家裡的方子說抄就給抄了,桑蘿接過方子,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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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在褚其昌那裡特意打聽陳大山他們動向,多磨蹭了會兒,去接桑蘿的時間倒是掐得正好。

曾刺史這邊,直到傍晚下了衙回到後衙,範妃娘屏退左右,才知道桑蘿又幹了多大的事。

拿到那三張圖紙的時候人是噌一下立了起來:“哪兒來的?”

等聽明白了,喜得在屋裡連連的轉:“福星,真是福星!”

怕動靜大了引人關注到桑蘿身上,強忍到第二天才以巡視春耕帶著範妃娘離了州城。刺史夫人作隨從打扮跟著刺史下縣下鄉是常事,誰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