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166.城破 他上輩子一定積了天大的德......

許叔並沒有等得太久,一個多時辰後就拿到了那個小布包。他道了謝,又道一聲小心,這才七拐八繞的回到了城西小院。

沈金從許叔手裡接到那個布包,知道里面是什麼之後,眼淚直往下落,跪地就又給許叔紮紮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額前都磕出了紅印。

 

沈鐵在這期間又被餵過一次鹽糖水,這會兒還昏睡著,沈銀喝了兩碗鹽糖水下肚,現在聽到動靜能睜眼看看了,許掌櫃他們抱走他時,他其實還有些意識,該聽到的都聽到,側頭看著哥哥在哭,又給許叔磕頭,也猜到了什麼,眼角滑下淚來。

 

魏令貞心下不忍,壓了壓酸得厲害的鼻子,轉身出去翻出一個大小合適的小罈子來遞給了沈金,沈金抱著落了會兒淚,裝好,再問魏令貞討了一塊布在外邊又包了一層,這才收進包袱裡。

 

~

 

李氏的一生就這樣落了幕,比起這亂世中的大多數人,有人收殮,幾個年幼的孩子還都被人救下,實則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許叔不用去城樓,也就和許掌櫃父子幾人一起挖地道,魏令貞看了看沈銀和沈鐵的情況,瞧著時間近午,也開始收拾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一應細軟都在孃兒幾個從歙州過來時的那幾個小包袱裡,許掌櫃和許叔的一點東西,再就是還剩的一點兒鹽。

 

至於米,沒有了,魏令貞把米袋抖了又抖,刮出來的也只得手心上一丁點米,攤開鋪平甚至都沒比兩個銅板大多少。

 

她取了個小瓦罐,弄了半瓦罐水,把這點米全煮了,等都煮好了,把能撈上來的米粒都撈上來,又加了一碗的米湯,拿去給兄弟三人分食,餘下的米湯在瓦罐裡晾了,等放涼後用水囊裝上。

 

家裡三個水囊,一個裝涼開水,一個裝米湯,一個裝最後能化的一點鹽糖水。

 

涼開水她們自家人喝,至於米湯和鹽糖水,她們這一出去,還不知道是不是方便生火煮東西,沈銀和沈鐵後邊吃的得先備上。

 

沈金跟魏令貞一起給兩個弟弟餵了米湯,剩的一點魏令貞讓他喝的時候,他看許家人都沒上來吃東西,問了一句才知道這是許家最後一點米煮出來的,餘的一半還都用水囊灌了起來,省給小銀和小鐵。

 

沒人知道沈金這些日子真正經歷過怎樣的日子,親爹餓得要以他們兄妹為食,結果卻是幾乎是陌生的許家人把他們兄弟三人救了出來,最後一點吃食也先給了他們續命。

 

一滴淚落進了碗裡,在剩下的那一點米湯中濺起波紋。

 

魏令貞看他這樣,道:“也不用多想,我們在外邊還藏了點糧食,今夜應該就能逃出去了,到時還是能吃到東西的,所以才先緊著你們,真到了我們自家都沒東西吃的時候,就是想幫也力不從心了,到那時也得你自己立得起來才行。”

 

沈金抬手抹了眼淚,這才抬頭看向魏令貞,道:“許伯孃,謝謝你們救下我們,我和弟弟們一輩子記著恩情,以後有能力了一定報答你們!”

 

又覺得說以後太虛,緊著道:“我大哥有教我套野雞打野兔,我還認得很多野菜,出

 

去以後我一定想辦法弄些吃食,讓您和許伯伯、許爺爺、兩個哥哥也能吃上肉和菜。()?()”

 

 

魏令貞聽得笑了起?♀?♀??()?()”

 

 

沈金那點米湯到底還是沒捨得多喝,又給情況最糟的沈鐵餵了兩勺,最後兩口才是自己的,自然是吃不飽,加了點涼開水涮了涮,喝了個水飽。

 

魏令貞見了也沒攔著,小的那個不多吃點的話,確實危險了。

 

~

 

許家沒糧了,藏在地洞裡的沈烈和陳大山等了這麼些日子,心裡其實也漸漸不敢再抱希望了。

 

陳大山道:“魏清和那邊,咱們給他留的糧食應該快沒了吧?()?()”

 

 

許掌櫃他們真的有在挖地道嗎?

 

陳大山和沈烈現在也不那麼確定了。

 

沈烈在黑暗的地洞裡踱了好幾步,道:“等過今晚吧,他們地道就算是現在挖通了,青天白日的恐怕也不敢出來,天微亮的時候如果還沒出來。()?()”

 

 

他咬了咬牙,道:“那咱們就往回走。”

 

他們已經出來得太久了,谷中的人還不知道怎麼擔心,等了這麼久,怎麼也能挖出著,他猛地抬頭看向地面方向,陳大山也聽出不對來了,戰鼓聲和呼喝聲,這和這幾天偶爾鬧出的一點小動靜比起來,格外的不對勁,太過亢奮?

 

兩人面色一變,都往挖出的臺階上上了幾步,把庇護所的蓋子揭開了一點細聽。

 

蓋子一揭,傳過來的那點動靜更清晰了一點,沈烈手心一下子沁出了細汗來。

 

城破了?

 

這聲音太像攻城成功時才會有的士氣大振和興奮。

 

~

 

同一時間,城內,許家破宅,許文泓激動的從地道里出來,壓著聲音都壓不住眼裡那興奮的光:“娘,挖到樹根了,很壯的根系!”

 

魏令貞聞言也激動了,噌一下站了起來。

 

挖到樹根,那就意味著他們找到開洞出去的掩體了。

 

她讓沈金在外邊待著,自己跟著兒子就進到地道里看情況去了。

 

許掌櫃也很高興,和許叔、許文慶一起,已經繞過樹根挖出能容人站的位置了,這會兒正往上刨洞,已經刨了有近兩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