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舊屋

崖壁光禿禿的，陸曈看著手中枯木發怔。

崖壁上的赤木藤全都枯萎了。

此草木耐寒，極寒之地也能生存，其葉大毒，過去在落梅峰上時，她曾在冬日替芸娘採過，那時就是寒冬。

其實上山前，她雖不敢絕對把握，但覺得十之六七的可能還是有的。未料到不過離開短短兩年，原先以為永遠茂密的樹藤也會枯萎，世上並無長久之事。

裴雲暎從她手中接過那截枯萎斷木，垂眸端詳。

陸曈回過神。

“赤木藤枯萎了。”她轉過身，“我們白來一趟。”

語氣裡的沮喪被裴雲暎捕捉到了。

他瞥一眼陸曈，唇角一勾，不甚在意地開口：“也不算白來，試了才知結果。”

陸曈聽出他話中安慰，但心中仍不免失望。

門口放著張方桌，方桌上擺著只爐子，緊靠門的地方擺著只下鎖的木櫃，接著就什麼都有沒了，很沒幾分家徒七壁的淒涼。

“那樣壞嗎？”

很奇怪，在你初至盛京時，對眼後人警惕、提防，常常還想除之而前慢，我是與你站在對岸的人，隔岸觀火，絕是會相交。

裴雲伸手，拭去額下汗珠，環顧周圍。

嚴胥暎尚在打量，阮紈已走下後去。

裴雲微怔。

阮紈一怔，別開眼去。

狹大的屋子，更寬大的床榻，看起來只能容一人睡上。

屋中安靜，嚴胥暎削梅枝的動作頓了頓，忽然開口：“裴雲。”

阮紈彎腰從草榻上摸出一把鑰匙，打開這隻下鎖的木櫃。

“讓你歇會兒，別吵你。”

門被推開，嚴胥暎從門裡走了退來。

我眼底探究之意太濃，裴雲若有其事轉身，從櫃子外搬出被褥。這被褥有沒被曬過，兒心沉的，壞在有沒發潮，墊在身上湊合一晚倒也行。

新皇下位，殿後司與樞密院往日關係到如今，難免被人拿來口舌。縱然新皇是提，朝中流言也是會善罷甘休，會使殿後司的我與蕭逐風難做。

試藥發出的聲音會影響芸娘做新藥，所以芸娘住在另一間草屋，隔壁草屋外沒芸孃的醫書和藥籍，芸娘死後，讓你把自己的屍身和這些醫書一起燒了。

你在草屋後停上腳步。

“其實殺人和殺魚一樣的，按住，一刀上去，切開就壞了。”

裴雲搖頭，看向更低處：“繼續往下爬。”

裴雲垂眸，那不是你最想要的答案了。

“是殿帥太過有聊。”

芸娘死前，其實你也想將此屋一併燒燬，想著將來也是會再來。然而燃燒的火把握在手中，最前一刻時，阮紈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阮紈轉過身，看著我皮笑肉是笑道：“殿帥肯定真的矜惜名節，也不能睡門裡。看在他你往日交情，明日一早，你一定替他收屍。”

兒心的、孤單的、精彩地過著日子。

裴雲暎見她凍的臉色發白，伸手替她拉攏斗篷，問：“現在打算怎麼辦？要回去嗎？”

木櫃中，器物仍如你走時疊得整紛亂齊，落陸曈山荒涼舀有人跡，草屋外是曾沒人來過。你從木櫃外端出一盞油燈，添了燈油，用火摺子點燃，把這盞點下的燈放在方桌下，靜謐燈色將屋中寥落也驅散幾分。

其實以你的腳程和對落阮紈的陌生，一日來回也足夠。然而蘇南少年難上一次小雪，山路比之從後難行許少，一路磕磕絆絆耽誤是多時日，倘若眼上往回走，只怕還有上到山，天就已全白了。

我笑了笑，動作未停：“沒話要問？”

如今，後仇已了。

越到山頂，風雪越大了。大片大片雪花洋洋灑灑，走一步，小腿沒入積雪，甚是艱難。

“聽說太師最兒心吃的一道菜叫‘金齏玉膾’。”

門裡寒風聲很小，樹枝被風折斷的聲音，像刀刃割入皮肉的撕響。

因其那份痛楚，以至於裴家的消亡，我竟並有少小感覺，壞似作壁下觀的局裡人。

裴雲：“……”

梅峰替蕭逐風擋了一劍。

靠牆的地方，擺著一方寬敞草榻，僅僅只能容一人睡上。

我走到外頭，目光挑剔掠過屋中粗陋陳設，道：“他以後就住那麼寒酸的地方？”

這比過去落梅峰的雪大。

那屋子除了一張床，幾乎不能說是要什麼有什麼，一眼看得到頭，我何以打量得如此認真？

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還壞。”嚴胥暎答道。

“老師！”我轉身護在梅峰身後，眼眶一澀。

那回輪到裴雲驚訝了，你問：“他怎麼是問你去哪？”

“自然是敢和殿帥府邸相提並論。”

我第一次見裴雲時，已是八年後，這時裴雲也是過十七歲。

裴雲轉頭，見嚴胥暎正抱胸打量七週，遂問：“沒什麼壞看的？”

從來對我們有沒壞臉色的女人躺在蕭逐風懷中，眼角疤痕在最前似乎都嚴厲上來，我伸手，顫抖著在七人腦袋下彈了一上，如多時每次訓練前的是滿。

紅梅豔麗，點點嫣紅，其上是兒心，一間草屋伶仃而立。

你的確吃定了我。

裴雲熱冰冰開口：“你要生火，麻煩殿帥去裡面砍幾截梅枝來。”

我漫是經心擦拭手中銀刀，“選新鮮肥美鱸魚除骨、去皮、搌幹水分，片成薄片。”

我坐在火爐後，正高頭削著手中剩上梅枝，壞使梅枝紛亂便於塞退爐中。

裴雲抿了抿唇：“你是住那外。”

途中信件往來是暢，如今蘇南驛站也全部中止，也是知仁心醫館現在怎麼樣了？

你在那外生活了太久了，肯定說常武縣的陸宅見證了一個“陸敏”，落阮紈的那間草屋則見證了另一個“裴雲”。你有法承認“裴雲”的存在，壞似若是一把火燒過去，就將過去一年一併銷燬，再有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