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尋 作品

081 是什麼朋友

他將過往的經歷輕描淡寫,卻聽得年柏宵心驚膽戰。

年柏宵盯著他的側臉,經歷過最黑暗的事,見識過最惡劣的人性的人,現如今坐在這裡風輕雲淡,實際上內心深處傷痕累累。

他不知道陸南深當時是具體怎樣的一段經歷,能讓他情緒如此穩定的人至今都不想詳談的事,那一定是裹著血令人驚懼不已。

“你的眼睛,”年柏宵頓了頓,但還是問出口,“就是因為那次吧?”

不近視卻看不清,又沒器質性疾病,極大可能就是心理影響生理。

陸南深點頭,“不能看,曾經有個朋友這麼跟我說,於是我就反覆告訴我自己想要活下來就不能看,藏在黑暗裡什麼都不用看。”

他語氣淡淡,“漸漸的我就發現視力減退了,但是聽力越來越敏銳。”

實際上這個過程並不漫長,就是在某一天他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就這樣了。

聞言,年柏宵證實了推測。

不能看,這是陸南深大腦發出的強烈指令,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危,身體有自我保護意識,在緊急情況下會自主啟動保護機制,因此眼睛的功能消失。

但人體的功能需要平衡,眼睛失去了作用,耳朵就開始代償性發揮功能,會變得十分敏感,來幫著身體進行判斷,取代眼睛的功能。

這也是盲人的耳朵會比較靈敏的原因,只不過陸南深一定是在極端情況下眼睛和耳朵功能發生轉變的,所以在功能體現上也會表現得十分極端。

視力極其差,耳力極其敏銳。

年柏宵真是要感謝素葉,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都知道這麼多了,還能分析得這麼有理有據。

“或許你的眼睛也不是無藥可救。”年柏宵在想要不要請素葉幫忙。

陸南深卻搖頭,“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再一個,敏銳的耳力對我來說很重要。”

年柏宵明白他的擔憂,視力一旦恢復,耳力就要減弱。

“為了案子?”

陸南深點頭,很堅決地說,“為了案子,我一定要抓住他。”

“兇手不但毀了我的樂團和樂手,還毀了魂頌,這不能被原諒。”

年柏宵隱隱有遲疑,如果死亡樂手都有被殺的理由,那陸南深是不是更在乎自己的作品被毀?

當年的魂頌案他後來也仔細瞭解過,的確正如路南深提到過得那樣,魂頌之前的確被人在網上詆譭過,而且最後一場演奏之前也的確遭受過威脅。

陸南深很重視魂頌,是極其重視。

“魂頌對你來說意義重大?”年柏宵想到了關鍵,“跟……那件事有關?”

“確切說,跟那位朋友有關。”陸南深語氣很輕,輕得幾乎嘆聲。

但年柏宵察覺出他在壓抑一種情緒,之所以用那麼輕的口吻說出來不過就是怕情緒失控。

“是什麼朋友?”

“跟我關在一起的。”

陸南深曲起一條腿,腿老長的人這種姿勢坐就顯得渾身上下只剩腿了。

他的手腕搭在膝蓋上,腕骨弧度優美,手懸空,拇指和食指一下一下搓捻。他穿著青白色半袖t恤,露出的胳膊筋絡分明,青色血管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