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決鬥之魂（1w）
場地之中瀰漫著一種難以察覺的詭異氣息。
“以安格斯·傑弗裡之名，獻祭召喚——冰霜帝王！”
安格斯·傑弗裡猛然之間將手中的魔導卡高舉上天，如水晶般的冰藍光輝從那張魔導卡中肆意綻放。
在毫無必要的情況下，他場中的兩隻魔導精靈化光而起，變成了召喚更高星魔導精靈的祭品。
一隻如小山般巨大的帝企鵝從獻祭召喚陣中拔地而起，它那頭頂的冰晶皇冠幾乎頂到走廊之上。
在環形走廊上觀看的貴族們不禁發出興奮的吶喊，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到了那隻【冰霜帝王】的身上!
這隻在與達克的決鬥中並未被召喚出來的肥大企鵝，在現身之際便是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而後猛地抬起粗短的下肢，用厚實的腳掌狠狠的踩向對面的魔導精靈。
那隻可憐的魔導精靈直接被一腳踩死，魔力的光輝四散紛飛。
【冰霜帝王】搖擺著身軀，一步步走過場地中線，龐大的身體逐漸將那名會館培養的決鬥者罩入了陰影之中。
一股難言的恐懼從其心底浮現。
他忍不住向後倒退數步，仰頭死死盯著【冰霜帝王】的眼睛。
突然之間。
他猛地發出一聲尖叫，在魔導球的生命結界還未破碎之前，便渾身驚駭的逃離了競技場。
“轟！”
【冰霜帝王】依然未停，一腳踩碎了魔導球的生命結界。
“嗶——”
現場的裁判猛然鳴哨，宣佈了安格斯·傑弗裡的勝利。
於是激烈的掌聲便轟然響起，會館中心的氣氛熱烈到難以想象。
安格斯·傑弗裡在獲勝之後收回魔導精靈，僅僅留下一句冷漠的斷言便倏然轉身。
“廢物。”
……
走廊上的達克仔細觀察，心中驚訝：“這還是那個傑弗裡學長嗎？”
短短一週未見，安格斯·傑弗裡的變化之大，令人咋舌。
“嘿，達克？”
突然傳來的招呼聲讓達克稍微回神，他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菲利斯·拉曼正在向他招手。
在她身邊還能看到布朗·歐也妮和其它幾個較為熟悉的貴族子弟。
達克眼珠子一轉，便喚上潘多拉和歐若拉，朝著菲利斯的方向走了過去。
菲利斯見他走來，便連忙讓人空出位置。
那兩個貴族子弟嬉笑著起身，繞到菲利斯等人坐著的沙發後，將雙方放在椅背上，倒也輕鬆。
達克來到沙發前，先是招呼潘多拉和歐若拉坐下，然後他自己才緊接著入座，並給奧莉騰出了位置。
奧莉身為女僕，本該侍立在旁。
但在達克的示意下，她也只好入座。
邊上的女侍便連忙斟茶。
菲利斯抬起手，熱情道：“今天怎麼有空來會館？”
達克頷首道：“忙了一週了，放鬆一下。你們沒跟傑弗裡一起？”
“傑弗裡啊~”菲利斯挪動著杯蓋，意味深長的說道，“從上次開始，就不怎麼在一起了。”
達克心思一動，問道：“怎麼回事？”
菲利斯笑道：“怎麼說呢，大概是輸給你之後不太好意思出門吧。當然也可能是被他爸關了禁閉，總之在這周之前，完全看不到他。”
“這周之前？”達克問道，“就是說，他從這周開始又活躍起來了。”
“是啊。”菲利斯嘆了口氣，“還不是一般的活躍。如果不是從小認識他，我還真以為他換了個人。”
達克：“變得……嗯，更像貴族了？”
“嗯？”菲利斯先是一愣，然後仔細品了品，終於品出了些味道，“就是這麼回事！變得就像是幾個時代前的老舊貴族了！你知道用鼻子看人的那種感覺嗎？就是那樣。而且他腿短……不，我只是說他長得不高。所以想要做到用鼻子看人，需要一點別的手段，比如……”
達克：“比如什麼？”
菲利斯抬起手指，認真道：“工具或者地利。”
達克：“增高鞋或者站到高處？”
菲利斯忍不住漏出一絲笑容，說道：“這些話，可別當著他的面來說。他這個人，其實蠻脆弱的。”
達克：“玻璃心？”
菲利斯眼睛一亮，說道：“對對對，就是那種感覺。將玻璃和心連在一起，意外的順口。”
達克好奇道：“那他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菲利斯靠向椅背，說道：“誰知道呢？總之週一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會館之中，然後就時不時的會向會館培養的決鬥者挑戰，而且無論對誰說話，都很衝。不過有些人似乎就特別喜歡那種感覺，還有人覺得他是幡然醒悟，更有依附的價值，你瞧……”
達克順著菲利斯的指引轉過頭，便是看到安格斯·傑弗里正從道口上來，他的身邊簇擁著比上一次還要多的擁躉。
顯然當他的性格突然大變之後，看好他的人反而變多了。
“人們更喜歡跟著老虎，而不是毒蛇。”
菲利斯的聲音淡淡飄出。
達克收回視線，說道：“那你覺得這是正常現象，還是異常現象？”
“正常，或異常？”菲利斯心中微驚，“你看出了什麼？”
但達克卻只是搖頭，說道：“不知道。”
他本就對安格斯·傑弗裡並不瞭解，也沒有了解的興致。
只是剛剛看到的魔導決鬥，讓他隱隱感受到了一絲違和的氣息。
但究竟是違和在哪裡，他也並不知曉。
他看向身邊的潘多拉，詢問道：“學姐，你怎麼看？”
菲利斯這時候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少女有著令人心驚動魄的氣質，便連忙道：“這位……也是聖瑪麗安學院的高材生嗎？”
潘多拉看著眼前這位彷彿是從故事書中走出的標準大小姐，頷首道：“我和那位安格斯·傑弗裡，是同級生。”
“是嗎？”菲利斯小心打量著潘多拉，總覺得這位年齡相近的少女頗為眼熟。
儘管她並不熱衷於觀看魔導決鬥，但學院對明星決鬥者的宣傳一直不留餘力，或許她從哪本女性雜誌上看到過潘多拉的照片也不一定。
潘多拉卻沒有繼續看她，而是對達克說道：“安格斯·傑弗裡方才的表現確實和在學院內有很大的不同，但我對他的瞭解也不多，或許只是隱藏的本性呢？”
達克便看向菲利斯，問道：“是這樣嗎？”
菲利斯冥思片刻，說道：“本性倒不至於，不過他平常確實喜歡偽裝自己。”
“好吧。”達克突然覺得有些掃興，便道，“說不定只是被傑弗裡伯爵訓了一頓之後開竅了。不管怎樣也和我們關係不大。菲利斯，接下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共進晚餐？”
“就在這？”菲利斯問道。
達克微微一笑：“就在這吧。我還想看看盾擊表演或者馴獸師表演。”
……
和菲利斯混在一起的小貴族們大多沒什麼政治立場。
有情商的人也不會在這裡聊那些掃興的東西。
他們撿著最近比較熱門的話題，比如已經過去的“魔王處刑儀式”，或者在“魔王處刑儀式”的期間發生的一些趣事，隨口聊著。
在座的都是年輕人，關注的點總有相似之處，倒也頗為歡樂。
不過應酬了幾句之後，達克便準備換一處地方。
歐若拉和潘多拉明顯不喜和這麼多人聊天，他當然不可能再繼續。
然而正當他要提出時，卻突然注意到安格斯·傑弗里正在向這邊走來。
……
正面觀察，安格斯·傑弗裡的氣質確實有所變化。
他似乎有段時間沒有打理過頭髮，偏棕的金髮拖在腦後，僅僅用細繩炸了一個小揪揪。
而其五官依舊周正，只是在眼底之下略有深黑，似乎睡眠並不充足。
不過在他那整體氣質的襯托下，倒也沒人關注到那麼一點黑眼圈。
安格斯·傑弗裡眉目冷峻，下巴略微揚起，視線往下斜視，滿是傲慢與冷漠。
不過在看到達克·迪蒙時，那絲冷漠便瞬間消失，眼中透出了毫無掩飾的憎惡。
僅僅是這麼對視了一眼，達克便知曉對方來者不善。
如果說上一次的決鬥邀約還能維持表面氣氛，那麼這一次，安格斯·傑弗裡顯然已經不加掩飾。
潘多拉感受到了傑弗裡的惡意，便貼到達克的耳邊，小聲問道：“傑弗裡和你有仇？”
達克想了想，低聲道：“應該是政治立場的問題，我和他本人倒是沒什麼仇隙……嗯，應該是這樣的。”
潘多拉不禁笑道：“我看著可不像。”
達克聳了聳肩：“至少我和他沒仇。”
潘多拉：“那就是他和你有仇。”
達克：“誰知道呢？”
菲利斯見到他們在竊竊私語，不由轉身一看，便也看到了正在走來的安格斯·傑弗裡。
她眼咕嚕一轉，微笑道：“安格斯，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你們是在聊什麼？”
安格斯·傑弗裡的聲音帶著一絲低沉。
他走過來之後，直接抬手按在一個人的肩上，那人便匆忙起身讓座。
安格斯·傑弗裡面無表情的坐下，雙手交叉，視線往達克身邊掃過。
在看到潘多拉時，他不由瞳孔一縮，眼中的憎惡收斂許多，就連語氣都放緩了一些：“達克·迪蒙，敢不敢再來一局？”
……
一時之間，現場氣氛宛若冬日氣溫，轉瞬急降。
菲利斯稍微嘆氣，不太理解安格斯·傑弗裡的行為。
向一個公爵之子進行挑釁，原本就屬於失智行為。
如果只是在學院那種不看身份的平等之地也就罷了，在這滿是貴族的會館之中，安格斯·傑弗裡實在不應該對達克·迪蒙發起第二次挑戰。
這樣做，就算贏了，又有什麼好處？
就為了讓人知道，你有能耐戰勝一個一年級生嗎？
考慮到傑弗裡的狀態實在不對勁，菲利斯這一次連看戲的慾望都沒了。
但她和傑弗裡雖然是從小認識，可關係也沒好到哪去，想要勸解都無處下口。
而看傑弗裡這幅模樣，也明顯是勸不動的。
因此她只能露出無奈神色。
就連她也覺沒辦法，像布朗·歐也妮那樣的小角色自然更參與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