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狂野之心”酒吧
緩緩走過街道交匯處的市政廣場,避開在散發傳單的馬戲團小丑,沿著能同時通過六輛馬車的鐵十字左街,安吉爾來到了鐵十字下街。
按“上下左右”來劃分鐵十字街道確實有其道理,下街很顯然比剛才路過的左街破敗很多,不但街道由於佔道經營的小販眾多而顯得更加狹窄,鋪路石也因為長期無人維護凹凸不平,就連行人的衣著、精神也和左街有著明顯區別,更別說和水仙花街去比了。
沿街幾乎都是三四層的公寓樓,沒有獨立陽臺,窗外雜亂地掛著晾曬的衣物,門口汙水橫流,雜物亂扔,作為主街道,比水仙花街的後巷都更顯骯髒。
走在這裡,安吉爾甚至有一種頭上隨時都會有垃圾拋下來的錯覺。
夜晚的鐵十字街已不復白天的熱鬧,但仍有不少攤販試圖招攬最後一筆生意,往來的行人也不比別處少。安吉爾捂緊口袋,防備著人群中可能存在的扒手,繞過叫賣聲此起彼伏的流動攤,聞著香味與惡臭混雜的空氣,艱難地在積水和垃圾中行走。
歷經艱辛來到“狂野之心”那略顯浮誇的咆哮狼頭標誌前,貪婪地吸了一口富含酒精的空氣,她竟有了重獲新生的感覺。
在安吉爾繼承的記憶中,科爾也來過幾次“狂野之心”酒吧,有時是和任務委託人碰頭,有時是來打探消息,在他心中,這地方是消息集散地,是醉鬼的樂園,但唯獨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
可在安吉爾眼中,“狂野之心”隱藏的危險遠比表面看起來多。
她只是繞著酒吧外牆走了一圈,就引起了門口站崗的壯漢注意,赤裸上身,肌肉虯結的看門人緊盯著“來歷不明的兜帽人”,似乎隨時準備呼叫支援。
街對面公寓二樓的窗戶一直開著,裡面卻沒有燈光,安吉爾可以感覺到窗內有隱約的視線掃過她,那應該是酒吧的暗哨。
酒吧後門旁停著一輛馬車,車伕坐在駕駛位上打盹,馬匹也戴好了籠頭,只要車主上車就能立即出發。
這可能是哪位權貴出於隱私而停在後門的座駕,也可能是酒吧的重要人物逃離現場的方式,安吉爾相信是後者。
酒吧前的街道積水也多於別處,仔細觀察之下,可以發現靠近酒吧的幾個排水口都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市政工人偷懶導致排水口堵塞的話,這段臨街的下水道應該是被改做了他用。
重新回到酒吧門口,安吉爾對這間外觀毫不起眼的酒吧有了更深的認識,她猶豫著,是否要為了一張身份證明而冒險,但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塔羅會的“倒吊人”。
“我要是被坑了,希望愚者先生能給他懲罰吧。”
暗暗吐槽後,安吉爾跨步走進了酒吧。
已經快到深夜,但酒吧中還是有著不少顧客,他們大多是附近的居民,下班後來這裡喝一杯,也有無所事事的失業工人,藉著酒精麻痺自己。陰暗的角落裡,鬼鬼祟祟的交談者正醞釀著新的陰謀。大廳正中圍著一群興奮的酒客,時而大吼大叫,時而低頭懊悔,兩個半塌陷進地面的籠子中正上演著“狗拿耗子”的賭局,賭徒們緊盯著自己下注的狗子,恨不得自己化身為狗鑽進籠子,大殺四方。
在吧檯後擦拭木製酒杯的酒保已經盯上了進門的安吉爾,穿著斗篷的她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哪怕是牆角的陰謀家,把臉和雙手露出來也是基本禮儀。
視線掃過混亂喧鬧的酒吧,安吉爾最終也把目光轉向了酒保,她繞過狗籠,來到吧檯前方。
“喝點啥?黑麥啤酒1便士,南威爾啤酒4便士,新到貨的黃油啤酒7便士,冰鎮的!”酒保見來人靠近,熟練地推銷著。
“‘船長’介紹我來的,他說你們這裡可以幫人辦理身份證明。”安吉爾沒有點酒,直接了當的說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