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破焰
‘【分光】。’
‘破邪穢,討不臣,不輕假人,動則有殺。’
李曦明在滾滾的風沙中站定了,手中持著長鉞,一身攀至高峰的氣勢逐漸回落,懸在身側的【示川】放出青黃兩色的光輝,幾乎頃刻之間將風沙定住。
那身後四臂,滿身金色的憐愍還在原地,只是身軀微微顫抖,遍佈細密的碎片,嘩啦啦的沙石從縫隙之中噴湧而出,順著他的身體滾落而下,與之相伴的還有燦爛的華光,一絲絲一縷縷,從他身體的裂縫之中往外逃竄。
而他那顆威風凜凜的金漆頭顱已經化為沖天而起的金光風暴消散,連帶那脖頸也被劈得粉碎,兩根鎖骨的正中勾勒著深深的劈砍痕跡,整片衝擊似的紋路遍佈著他的胸膛,反射出波光粼粼的白光。
身前的李曦明不過小小的光點,卻停也不停,雙眼化為淡金色,兩指並在唇前,驟忽吹出一口火焰來。
這火焰呈現出淡紫色,與【三候戍玄火】交相呼應,叫這真火染上了一層淡紫色的光暈。
【吐焰】!
華陽王鉞一經祭出,立刻有一口離火在口中浮現,隨著【三候戍玄火】一同洶湧,傾瀉而下。
頂上的天門閃爍,洶洶的火焰正順著縫隙攀爬而上,這無頭的龐大法軀遲鈍地立在明關下,在大地上投下巨大的陰影,被天門壓制、真火灼燒,華光逃竄得越來越劇烈,法軀也迅速有融化的徵兆。
奴焰憐愍敢身接『謁天門』,法軀自然不簡單,可被鎮在神通之下,真火灼燒,挪不得一步,隔斷了釋土之光,猝不及防,這一鉞幾乎九成被法軀接下,即使沒有被一鉞送回釋土,還是差點背過氣去。
直到這一刻,奴焰憐愍才慢慢緩過來,無頭的身體被天關壓得咯吱作響,黯淡的圓珠勉強回援,胸口上睜出兩隻眼睛來,放出光彩護在身前,終於等到女咲憐愍疾馳而來。
『謁天門』的光彩橫溢,神通沉浮,李曦明面上波瀾不驚,已經察覺到太虛中的微小波動,釋土光輝越發強烈,暗暗皺眉:
“又有憐愍來了…應當不是大欲道,正在太虛之中觀望。”
在仙鑑徹照之下,太虛之中已經立了一位憐愍,華光沖天,足踏金雲,面上三隻眼睛,眉心那一隻蘊含著紫黑之色,光芒內斂,頗為驚人,胸口又生出兩隻亮白色的眼睛來,非同尋常。
‘這一定是一位金蓮座下了!看著是個道行高的!’
雖然這一位五目憐愍端坐在太虛之中,兩眼微垂,絲毫不動彈,沒有什麼出手的意思,可李曦明暗暗警惕:
‘不能再拖了!’
面對疾馳過來的女咲,他只偏過頭來,這憐愍諸多手臂一齊向前結印,緊接著一同向前高舉,放出無數如蓮葉般的金光來,這憐愍也順勢一分為三,分別手持刀、槍、劍,往他法軀上砍。
這金光看起來普普通通,威力不大,可李曦明眉心的天光一照,隱隱有鋒利之感,便知道這些金光不是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看來是掏家底了!’
李曦明身前的【示川】微微明亮,呈現出正持之貌,青黃之紋如水波擴散,首尾兩道印記同時亮起:
【君衡】!
這三道落在青黃山川之紋裡的身軀還未靠近,無數蓮葉般金光已經傾瀉而來,【君衡】之神妙一道清光照下,便能睹見密密麻麻的蓮葉花瓣金光中有一道實質的花葉華光。
【華陽王鉞】的【分光】落下太慢,自然是不敢抵擋此物,李曦明遂輕輕豎持轉動【華陽王鉞】。
【光明】!
淡白色幻彩立刻攀上身軀,李曦明的手段不止於此,先是明亮的太陽應離之火浮現,諸中【趕山赴海虎】立刻懸起,【趕山玄幕】傾瀉而下。
這一片金色花葉如雨一般打在棕黃色的【趕山玄幕】上,立刻令這屏障晃動起來,隨著那一枚含在其中的華光落下,【趕山玄幕】便支離破碎。
而【示川】的紋路波動,李曦明本人毫不遲疑,一步拉近到了奴焰憐愍面前!
奴焰憐愍的法軀已經幾近崩潰,靠的是自己那辛苦祭煉的寶珠才能在天關之下苟活,就算如此,灼灼的真火還在他身上攀爬,哪裡能有機會移動?
他只用灼灼的雙眼刺向李曦明,金漆般的眼中滿是怨毒。
在這短短的喘息時間裡,他
心知女咲不堪大用,太虛之中的五目隔岸觀火,唯一能做的只是將手中的袈裟高高揚起,破碎不堪的法軀捨棄,終於從上到下化為衝起的華光,逆流而上,衝擊『謁天門』!
如若是奴焰憐愍全盛時期捨棄法身,衝擊『謁天門』,在此前後夾擊之時,李曦明必然受傷,可他吃了一記【分光】,已經十去七八,殘餘的華光衝上,只將『謁天門』一抬,化光落回李曦明手中,讓他退回來,面色一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