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十九章
驚蟄由於是一口氣在心裡叭叭出來,差點沒喘過氣來。
系統乾巴巴。
【系統沒有干擾權限。】
驚蟄微笑:“去死。”
他瘋狂在心裡給系統扎小人。
…
長達一個多月的選秀,在四月中就結束了。
看起來漫長,實則對比以往,已經是簡快許多。景元帝全程沒理會這場選秀,對於選出來的秀女也不在意,只是駁回了太后想要立後的想法。
自然,這個人選,是黃儀結。
可是皇帝不願意,太后也沒法強行下旨。
這二十位留了牌子的小主,還沒分得份位,只能住在儲秀宮裡。
驚蟄和另一個宮女也照舊伺候著,沒能立刻回直殿司。
驚蟄在心裡感慨,毒辣。
真真毒辣。
他不信自己被選來伺候黃儀結是意外,畢竟徐嬪是太后的人,她發覺的異常,太后會有所不知?
()黃儀結入宮是板上釘釘的,等她順利晉位,在安排宮人時,順理成章說起喜歡之前伺候的宮人,可不就將驚蟄留在自己宮裡?
之前對上徐嬪還好說,對上太后……
驚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也沒那麼硬茬。
…
“太后有旨——”
四月十八,壽康宮的懿旨總算來了。
黃儀結封貴妃,居鍾粹宮,金芸竹封嬪,居鹹福宮,時婕嬌封婕妤,居……等等,等太監唱完,有人歡喜有人憂。
既有了份位,也封了住處,這些新進宮的主子們自然不能再聚在儲秀宮。
一時間,儲秀宮又忙活起來。
驚蟄忙進忙出,和那宮女一起收拾東西。
而後,姍姍來遲的系統,總算嗶嗶了起來。
【任務五失敗】
【隨機buff:世上只有媽媽好】
【效果:在48h(約2天)內,所有看到宿主的人,都會對宿主產生一種極端的保護欲,呵護宿主愛護宿主,如同媽媽保護孩子。】
驚蟄:“……”
哈?
什麼??
他還沒消化這個噩耗,一直和他一起做事的宮女月雲猛地抓住驚蟄的手,心疼地說道:“驚蟄,你做這些做什麼,快去邊上休息,這些都讓我來做吧。”
驚蟄:“……不是,月雲姐姐,這是我的分內事……”
他試圖搶回月雲手裡的包袱,居然沒搶過?
月雲嬌|小的身體,爆發的力量,居然完勝驚蟄。
驚蟄漆黑的眼珠子裡,盛滿了多多的困惑。
啊???
【母親,在想保護孩子的念頭面前,總會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系統幽幽。
驚蟄:“再說話我自|殺,絕了你所有任務的後。”他陰測測地威脅。
他不想知道,多謝!
驚蟄不得已跟在月雲的身後,剛走出去,就撞見黃儀結帶著幾個宮人走了過來。
驚蟄反射性想要躲在月雲的身後。
可是嬌|小的月雲,要怎麼藏得住一隻高大的驚蟄?
黃儀結一眼就看到了驚蟄,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笑意浸滿了眼裡,溫柔得不可思議。
“驚蟄,乖乖,近來你伺候得好,可要什麼獎賞?百兩金夠不夠?”
驚蟄聽到“乖乖”時,已經打了個寒顫,激靈竄上天靈感,感覺腦子都要炸了。
“這是奴婢分內的事,如果硬要說獎賞,奴婢想回到直殿司做事,不知娘娘可否答應?”
黃儀結的身後,正站著儲秀宮的女官,她原本嚴峻的臉色也很是溫和,正一眨不眨地看著驚蟄,全然沒有半日前,冷冰冰來通知他們日後會跟著黃儀結的模樣。
黃儀結有些為難地蹙眉,繼而嘆了口氣,溫柔地點頭。
“既是你想要的,我自然會應你。”
她
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驚蟄的手說話,驚蟄嚇得往後倒退兩步,險些撞上木門,黃儀結身後同時有三個人跑出來,一邊說著危險,一邊要給驚蟄做墊子。()
就連黃儀結,也嚇得要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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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救命!
還要熬兩天,到時候不是他們瘋了,就是我瘋了。
驚蟄痛苦地想。
得了黃儀結的話,驚蟄本能離開儲秀宮,可那個buff的影響,會讓所有人在看到他的那瞬間,都下意識關注他。
驚蟄快跑幾步,都會被人攔住,說是太過危險,不能亂來。
驚蟄:“……”
啊啊啊啊我殺了你係統!
系統安靜如雞。
驚蟄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儲秀宮的虎口脫身,一路上根本不敢往熱鬧的地方走,一路往偏僻的宮道闖,直到確認身後沒人,才鬆了口氣。
就他現在這個德行,要藏哪裡去?
直殿司一定要去報道,但人那麼多,一想到剛才儲秀宮的盛況,驚蟄就渾身發毛。
那先回北房?
驚蟄虛弱地想到,北房的人少一點,熟悉一點,應該不會太瘋狂……吧?
“什麼不會太瘋狂?”
驚蟄正是神經緊繃的時候,冷不丁一句話,他手裡提著的包袱都差點飛出去砸人,是險險意識到那是容九的聲音,才猛地停下動作。
“你怎麼在這?”
驚蟄下意識問,緊接著臉色大變。
“等等你別過來,別看我!”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臉,恨不得把自己縮到牆裡面去。
容九挑眉,不退反進。
驚蟄的背後就是宮牆,想跑也沒地方跑,只能抱著包袱瑟縮著貼近冰冷的牆道,竭力離容九遠一點。
他可一點都沒忘記之前容九看著冷靜自持,毫無影響,下一瞬就突然爆發的強硬。
容九居高臨下地望著驚蟄。
驚蟄的容貌,其實並不遜色。
眉眼溫潤,可笑起來時,卻又狡黠,如同只機敏的小獸,軟軟糯糯。
容九忽而皺眉,軟糯?
他何時對驚蟄有了這般看法?
他並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有一種想要掐住喉嚨,扼殺生機的衝動。
他細細感覺著那似有不同的變化,平靜地說道:“要回北房?”
驚蟄看容九淡定,挺直腰,猶豫了一會,才選擇相信容九的自制力。
……不相信也沒辦法,他可打不過容九。
“先,先回去,待會再想辦法和直殿司告假。”
“嗯。直殿司很好?”
“也就那樣,混日子,我……”驚蟄說了一半,突然咬住舌尖,猛地反應過來。
他去直殿司的事,沒和容九說!
驚蟄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日容九的氣,究竟來源於何處。
驚蟄乾巴巴地解釋:“我不是不想和你說,只
()是……”
“只是我忙,遇不上。”容九平靜地說道,“所以你連個口信都沒留。”
驚蟄覺得良心好痛。
一路回去,驚蟄都跟個小媳婦兒似地跟在容九的身後,期期艾艾地道歉。
甚至都忘記問他剛才為何會出現在那。
只是當驚蟄跨過北房的窄門時,胳膊卻被重力拉了一下。
驚蟄回頭,對上容九的黑眸。
冰涼森然的瞳孔裡,倒映著小小的驚蟄,他強硬,又溫柔地將驚蟄扯了回來,細長的指骨落在他的臉上,又按在眉角。
“我不想你走。”
男人平靜,乾脆地說。
“我想將你藏起來。”
手指落下,不緊不慢地撫摸著驚蟄的背脊,那已是一個近乎曖|昧的擁抱。
“誰也不能看。”
他有些無法剋制自己的動作,粗暴地掐住了驚蟄的腰。
“這股欲|望澎湃而不知來處,驚蟄,你知道……是為何嗎?”
溫涼的話語如冬日寒霜,颳得人毛骨悚然。
驚蟄死命蹦躂了兩下,想從容九的鐵掌裡逃走,無奈鐵掌的確是鐵掌,力氣大得驚人,再加上系統說的狗屁buff,他根本撕掰不開一根手指。
“我覺得……”逃不走,驚蟄立刻恢復了鵪鶉樣,乖巧地說道,“容九該好好休息,多多睡覺,才不會有這樣的錯覺。”
“錯覺?”
男人偏過頭來看他。
好一張昳麗漂亮的臉近距離襲擊,驚蟄都要過呼吸了,他勉強抓住理智,堅定地點頭,“錯覺!”
驚蟄想起那句“極端的保護欲”,臉色都要扭曲了。他雙手按在容九的胳膊上,已經顧不得包袱掉在地上,異常認真,非常誠懇。
“容九啊,你看,咱倆是朋友,朋友不可能會有這樣獨佔欲對吧,我和明雨也還是朋友呢,這說明友情根本不會這般偏激的情緒,所以,肯定是錯覺。你鬆鬆手,咱們都回去好好睡一覺……”
驚蟄的嘴皮子還從來沒這麼利索。
世上只有媽媽好buff,是一個極其詭異的buff,會強行把看到驚蟄的所有人都扭曲成一個偏執狂。
他在心裡深深懺悔自己的罪大惡極。
“……所以,你現在就回去……”
容九面無表情地捏住了驚蟄的嘴巴。
“聒噪。”
而後冰涼的手指摸上了他的後脖頸。
驚蟄眼裡含著兩包淚,抓住最後一絲清明。
可恨。
怎麼能動用武力鎮壓的?
…
再次醒來,已經是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這是處極為寬敞的殿宇,應當是哪座宮殿的偏殿,上方的房梁,乾乾淨淨,一瞧就不是什麼破落處,他是幹灑掃的,知道這定是有人日夜養護。
……這是哪?
容九到底是什麼人?他的出身這般
豪橫,連在宮中也來去自如?
驚蟄捂著後脖頸嘶了聲,還有些隱隱作痛。
他一動,就覺得不對。
腳踝上好似垂著什麼重物,嘩啦啦一聲,刺耳得很。
驚蟄立刻掀開被,看到右腳踝上,正圈著鐵環。
如同圈養起來的小獸,被束縛在了床上,蜿蜒的鐵鏈蔓延到了床尾。
他幾步爬到床尾,用力拽了拽鐵鏈。
紋絲不動。
“不是吧……難道容九不是把我帶到哪個宮裡去,而是給我帶出宮了?”
這個可能性,比前者還要荒謬。
可如果不是這般,這床,這鐵鏈,這環是怎麼出現的?
在驚蟄費勁拽著鐵鏈,試圖逃出生天時,隔著床帳,一道隱隱綽綽的身影立在那處,默然注視著驚蟄的動作。
直到驚蟄罵罵咧咧地轉身。
“等我見到容九,我就要他……”
“就要我怎樣?”
容九溫和地問道。
驚蟄僵住,低垂了頭顱。
那膽怯的神態,如同等待獻祭的祭品,被迫露出皙白的脖頸。
“沒怎麼樣。”
驚蟄癟著嘴。
他能怎麼樣,跳起來把容九打一頓嗎?為什麼buff在容九的身上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難道容九將來如果有了孩子,也會這麼囚禁起來嗎?
不可以啊!
驚蟄在心裡瘋狂搖晃著容九的肩膀。
容九從不曾體會過母愛。
自然,連母親的意義,都不曾有過。
扭曲的buff,在扭曲的人身上,只會讓原本就流淌在血脈裡的種子生根發芽,滋養出扭曲陰暗的毒花。
男人背在身後的手指,蠢蠢欲動起來。
越是避讓,越是謹慎,就越讓人有刁難的欲|望。
強迫他,按住他,撕開他的偽裝,那種暴戾瘋狂的衝動,此時此刻正在容九的骨髓裡跳動。
他的情感是暴戾的,他的愛意是扭曲的。
倘若奢求其滋生的果實,只能得到磅礴的惡意。
——以摧枯拉朽的姿勢撕裂他,摧毀他。
驚蟄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挑開了床帳,他下意識避到床裡頭,也不知這動作到底觸動到容九哪裡,大手抓住床尾冰涼的鐵鏈,在手指纏繞了兩圈,用力一拽。
驚蟄從未想過如此曖|昧尷尬的畫面會出現在自己和容九身上。
當他被拽著鐵鏈拉回去,被按住腳趾,一寸一寸用力地壓著骨骼,高大漆黑的暗影落下來時,他都在竭力希望容九能清醒一點。
腳踝好痛。
被按過的地方好痛。
最重要的是,良心也好痛啊!
冰涼的手指掐住驚蟄的臉,容九沉默地盯著他,尤其是那張還在不斷掙扎吐出話的嘴巴。
暴戾之色在容九眉間一閃而過,緊接著驚蟄頭皮一痛,男人的手指拽著他的頭髮往後仰,他被迫抬起了頭,下一瞬,劇痛在唇間炸開。
容九咬破了驚蟄的嘴巴。
驚蟄拼命掙扎起來,卻如蚍蜉撼樹,痛得掉下了淚。脆弱的眼淚被舔去,鋒銳的牙齒啃噬著眼角,塗抹開豔麗的紅。
那不是吻。而是捕食。
唇,不過是吃的第一步。
而後咬爛,碾碎,吞噬每一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