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李暄不動聲色地巡視了一圈,除了門口那雙拖鞋,好像也沒有其他明顯的同居跡象。




看來不是長期伴侶,他想。




是鬆了口氣。




但是好像,更不開心了。




蘇幸川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邊,“醫生,因為你的話,我這幾天都沒怎麼敢喝水。”




李暄回憶了一下。




想起來了,他讓蘇幸川憋著不上廁所。




“……”




蘇幸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杯口抵在嘴邊,笑著問:“我現在能喝嗎?”




李暄扭頭不理他,半天又慢吞吞地冒出一句,“要多喝水,也可以多吃一點梨、香蕉。”




“好,這幾天沒剛開始那麼疼了,還是得謝謝李醫生醫術高超,而且不計前嫌。”




蘇幸川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他說得客氣,好像他們只是最普通的醫患關係。李暄覺得喉嚨乾啞,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知道你研究生是在國外讀的,聽你室友說的,好像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是嗎?”




李暄沒有說話。




“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沒有和以前的室友聯繫,他們也不知道你的近況,”蘇幸川突然打開話匣子,說個不停:“對了,我和你的幾個室友到現在還有聯繫,李崇遠回了他老家重慶,葉飛在北京醫科大讀博,還有——”




“為什麼和他們還有聯繫?”李暄打斷他。




蘇幸川可以和李暄的室友保持聯繫,卻一次都沒有聯繫過他。




蘇幸川聳了下肩膀,“也沒有必須要斷交的理由,多個朋友多條路,沒什麼不好。”




蘇幸川和李暄戀愛之後,才知道李暄和室友們的關係相處得不好,李暄性格古怪,自理能力又差,無法融入集體生活,他一度向輔導員申請辦理走讀,不想住在宿舍。




後來是蘇幸川將他勸說下來,蘇幸川帶著奶茶和零食跟李暄到他的宿舍,一輪招呼打下來,就和李暄的室友們混成一片。蘇幸川性格好,是個自來熟,他趁著李暄去衛生間,對幾個室友說:“你們也知道,他就是一個小孩,以後我會照顧好他,也麻煩你們多包容。”




雖然李暄的室友們最後也沒和李暄處成朋友,但大學生活的後兩年,他們的關係明顯緩和很多,不像從前劍拔弩張。




都是蘇幸川的功勞。




蘇幸川的朋友很多,在路邊等車的時候都能和烤紅薯的大爺聊上幾分鐘。




李暄喜歡蘇幸川,不喜歡蘇幸川的朋友。




他只想蘇幸川圍著他一個人轉。




以前是,現在還是。




李暄悶悶地說:“朋友有必要那麼多嗎?”




“沒必要,但是沒有了小心眼愛吃醋的男朋友,我的朋友肯定是越交越多。”




這就戳到李暄的痛點了,他騰地一下站起來,臉色陰沉,抬腿就要走,一句話都不說。




蘇幸川就坐在原處動也不動。




李暄的耳邊一直盤旋著蘇幸川那句“小心眼愛吃醋的男朋友”,這句觸發了七年前的某段記憶,讓他難過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剛走到玄關處,就被蘇幸川抓了回來。




一陣天旋地轉。




蘇幸川握著李暄的胳膊,把他猛地扯到身前,壓在牆上,“我說的有問題嗎?某人談戀愛的時候天天給我發警告,不准我和籃球隊的人說話,不准我和發小聚餐,不准我和女生組隊做課題……我有汙衊你嗎?你在生什麼氣?”




李暄的眼圈很快就紅了。




蘇幸川嫉妒地想,徐正東也看過他這副樣子嗎?像只委屈巴巴的布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