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15.第十五章





她和司機報了目的地,然後利用pad查看經紀人發給她的行程表。




小長假結束,她的工作量又開始變大。




她將pad鎖屏,沒有注意到下方標註的採訪記者。




——賀政南。




是到了訪談影棚後,她才發現今天採訪她的記者居然是賀政南。




他一身西裝,胸前掛著工作牌,周身氣質溫溫柔柔。




還和以前一樣,不管何時臉上都帶著笑。




這次沒有過多寒暄,賀政南只是和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因為清楚她的身份。




像她這樣上升期的女星最忌諱的就是戀情。現場又人多眼雜,從事媒體行業的他最清楚謠言的可怕。




採訪的問題並不刁鑽,結束的也很快。




賀政南之後單獨去找了她,在遠離人多眼雜的地方之後。




彷彿是多年後的老同學敘舊:“上次有些趕時間,沒能好好打個招呼。”




姜邈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那些早已泛黃消逝的記憶似乎又重新回攏。




他的確變了不少,長高了些,稜角也越發分明瞭,但還是那個溫溫柔柔沒什麼脾氣的人。




“怎麼去當了記者,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會成為醫生或是律師。”




他的性格和適合做這種需要耐心的職務。




他笑道:“剛好考上了。”




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是他選擇機會,而是機會選擇他。




外面有人在敲門,是助理,拿著兩杯美式進來。




她臉有點紅,一杯給了姜邈,一杯則給了賀政南。




小姑娘年紀還小,藏不住心事,看到帥哥就容易臉紅。




之前每次見到周屹川也是。




姜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到了周屹川。




“我和周屹川結婚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




賀政南臉上的笑有片刻滯留,但這樣微妙的變化轉瞬即逝。




他笑著點頭:“知道,聽說了。”




可能是這麼多年沒有聯繫了,再次見面,姜邈反而對他多出了許多陌生感。




於是那場敘舊很快就結束。




半個小時周屹川給她發了消息,問她結束採訪了沒,他順路過去接她。




姜邈覺得疑惑,她好像沒有告訴過他,自己今天有個採訪。




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




在姜邈看來,他就像是掌控一切的上帝。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因為那次採訪的事情,賀政南和姜邈重新加上了聯繫方式。




但兩人私下卻沒什麼交流,僅僅存在於賀政南偶爾給姜邈的朋友圈點個贊。




許櫻知道賀政南迴國的事情,還特地給姜邈發過消息。




“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姜邈覺得莫名其妙:“我和誰什麼情況?”




許櫻說:“賀政南啊。”




“沒什麼情況。”




許櫻不信,覺得她肯定是有什麼瞞著自己:“他都給你朋友圈點讚了,還沒情況呢?”




“真沒情況。”姜邈實在不想因為賀政南的事情再多費口舌,她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她和賀政南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且她最近工作繁忙,飯局也多。哪來的心思去考慮不相干的人。




今天這場飯局同樣在晚上,經紀人倒是沒有囑咐她什麼,就是普通吃個飯而已。雖然到場的大佬多,但這樣的飯局是分階級的。




姜邈在其他包廂。




所以她並不知道,一牆之隔的房間發生了什麼。




做為剛回國的後輩,賀政南被上司帶著去敬酒,提前熟悉下那些大人物們。




有點像投遞名帖,毛遂自薦。




套間的門打開,一身深色西裝,鬆弛清冷的周屹川坐在稍側些的位置,按照身份來講,他今天該坐主位。




但他還是謙遜的讓給年齡最大的長輩。




在這方面,他過於淡薄了。




其實在很多方面他都很淡薄,絲毫沒有上位者的傲慢和目中無人。




旁人遞來一支菸,他抬手拒了,說老婆不喜歡煙味。




對方笑著收回煙:“周總是個好丈夫。”




他也笑笑,只是那笑太淺,不達眼底。




賀政南就是這個時候跟隨領導進來的,手上還拿著酒杯,裡面盛的是白酒。




高度數白酒。




這是酒局上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下位者敬酒,都用度數高的白酒。




表達出一種卑躬屈膝的臣服。




賀政南臉上的笑滴水不漏,他的上司介紹起他的身份。




海歸博士,最近剛回國上任。




那一桌的老狐狸笑著誇讚,後生可畏。




一圈酒敬下來,最後才到周屹川跟前。




重頭戲總是要壓軸的。




最重要的人物也是要最後對待。




周屹川面不改色,拿起酒杯,簡單和他碰了碰。




-




那天的飯局充斥著各種酒色話題,周屹川向來不感興趣。




所以找了個藉口出去抽菸。




那根菸才剛點上,賀政南過來:“什麼時候染上這個陋習了?”




兩人曾經其實勉強算得上朋友,因為都在一個班。




但周屹川這個人不太與人交心,所以這段關係沒有持續太久。




“開始工作之後。”他答。




加了沉香條的香菸,煙味會淡很多。是因為怕身上會沾染煙味,燻到姜邈,所以他才會習慣性的往煙里加一根沉香條。




“昨天姜邈的採訪,是我去的,你應該知道吧。”




周屹川專門將自己的司機留下來,不僅僅只有送她這一個目的。




賀政南如何不知道。




周屹川撣了撣菸灰,因為這個動作,無名指的婚戒有些顯眼。




在燈光的折射下,銀圈泛著清冷的光。




這裡本來就是抽菸區域,來的人並不多,四周顯得尤為安靜。




周屹川身上那股清清冷冷的氣質在寂靜無人處被放的越發大。




姜邈時常覺得他像生長在崖邊的松柏。




不論是俯首下就,還是登高去梯,他都有他的從容不迫。




這樣是風骨是自小的浸潤以及閱歷帶來的。




旁人學不來一分,甚至畫虎不成反類犬。




他撳滅了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淡聲反問:“這次的晉升機會,對你應該很重要吧?”




賀政南聽明白了他的話外音,看著他笑:“你果然還是一點也沒變。”




平時再冷靜自持,可面對和姜邈有關的事情時,就會變得不顧一切。




高中有一年體測量身高,賀政南一米八,周屹川一米八五。




姜邈卻說:“他才十七歲,他還會長的。”




她處處維護賀政南。周屹川聽到了也只是一言不發。




可那一年的周屹川同樣十七歲。




如今賀政南一米八五,周屹川卻早已到了一米八八。




兩人的身高仍舊存在差異。




他一身量身裁剪的西裝,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和壓迫感。




此時單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著賀政南。




深邃的眼,透著不易察覺的陰翳。




宛如一座磅礴大山壓在賀政南的肩上,以及他的未來上。




不論是地位,還是身高,周屹川永遠都壓他一頭。




“你也一點沒變。”他神情淡,語氣更淡,“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