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投奔姨婆

 也許是出於小孩子敏銳的直覺，我很快便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坐在門檻中央，恰好擋住了這位陌生叔叔前行的道路。於是，儘管心中有些許不情願，但我還是努力挪動著自己圓滾滾的小屁股，一點一點地向旁邊挪移過去。就在此時，那個男人忽然露出了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原本就帶著幾分英氣的臉龐更是因為笑容的綻放而顯得格外燦爛奪目。他操著一口濃郁地道的申城方言，柔聲細語地對我說道：“阿妹頭啊，我可是你的爸爸喲！”然而，對於當時尚且懵懂無知的我來說，“爸爸”這個詞彙只不過是一個極其抽象模糊的概念而已，所以面對眼前這個滿臉笑意的陌生男人，我只能眨巴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呆呆地望著他，不知所措。

 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不過，我卻始終清晰地記得，那天傍晚時分，當媽媽結束了一整天疲憊不堪的工作後，踏著夕陽餘暉匆匆趕回家裡時，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聽媽媽說，原來是爸爸這次從遙遠的部隊歸來之時，帶回了許多珍貴實用的東西，像是晶瑩剔透的大米啦、五顏六色的全棉布匹啦，還有那些在當時極為稀罕的糧票等等……

 對啦，那時候我的語言環境可亂套啦！因為媽媽和外婆跟我說宜城的方言，而其他人爺爺奶奶，大伯，叔叔嬸嬸還有鄰居們等等，都跟我說申城方言。哎呀呀，真是把我的小腦袋搞暈了。有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有點迷惑，暈頭轉向的。平時都不怎麼開口說話。雖然兩邊的方言都聽得懂，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哪種？

 接著我外婆就帶我回了宜城啦，由於她早年喪夫，年紀輕輕30多歲的時候就成了寡婦，和她的親妹妹感情深厚，就直接帶著我投奔她親妹妹去了，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婆。

 到了宜城，我發現所有的人都說一種宜城方言。不用在兩種語言裡來回切換，我也變得愛說話啦。一口標準的宜城方言，說得可溜啦！外婆則是一臉驚喜：“哎呦喂~我家妮妮這麼聰明啊，都會說這麼多話啦！”抱著我就對著我的白嫩嫩的小小臉蛋親個不停，逗得我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