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刑事拘留
死罪可免,但從來沒有哪條律例言明,持銀牌者不可被審問。
炎景初雙眼一亮,差點當場拍手叫好,這個角度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兇犯秦合禮,已當堂承認溺斃南城教坊司花魁月倚夢,殘殺丫鬟綠蕪。”
齊逸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仁宗欽賜免罪銀牌,乃念你秦家先祖曾為大啟國土拋頭顱、灑熱血,並非給你這暴虐之徒,大開濫殺無辜之門。”
“若手持此牌,殺人皆無罪,試問,這大啟的天下還是聖人的天下嗎?大啟的子民,又何以安身?”
“今日殺花魁婢女,明日殺販夫走卒,只要不是王公貴族,瞧不順眼殺了便是。大啟法度嚴明,但在你秦合禮眼中就是個笑話,什麼王法律例,都比不上你手中那塊牌子。”
堂下眾捕快、衙役,聽得渾身熱血沸騰,一個個都不自覺地將刀按在刀柄與棍棒上。
感受到一道道如虎狼般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秦合禮心底竟隱隱生出一絲莫名的怯意。
他是七品銅皮境沒錯,但好漢架不住人來堆。更何況,在場有三名八品,光這就夠他喝一壺的。
當然,有老管事在,真要打起來,這些雜魚全都不夠看。
秦合禮一臉橫肉止不住地抽動起來,僅剩的左眼迸發出濃重的殺意。
灰髮老者斂起眼中精光,對秦合禮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爾後又瞟了一眼堂上掛著的扁額,以及坐在左側的賢王世子。
秦合禮陡然警覺過來,那位好管閒事的世子在場,且此處再怎麼說也是衙門,是公堂。
是了!
那小子就是在故意刺激他,逼他當堂出手,這樣就有理由將他強留在此。
秦合禮之所以在收到風聲後匆匆趕來,一方面是想撈一撈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胡全,這傢伙辦事向來很得力,能留條活命回去總歸是好事。另一方面,自然是仗著免罪銀牌,有恃無恐。
同樣,在老管事看來,白帝城東南西北四城衙門的令官,不過是些小角色,連給家主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另外,他對四城令官都有些瞭解,不是庸碌無能,便是貪瀆斂財。只需請出免罪銀牌,對方肯定會放了老六。回頭再送些銀子過來打點一番,這事兒就算平了。
然而,二人怎麼也沒想到,今日竟在這南城衙門撞上一塊又臭又硬的絆腳石。
原本想好來去自如,結果卻莫名其妙演變成‘先出了這衙門大門再從長計議’的局面。
“這位大人,無需多言。我家主人既無罪,還有什麼好審的?”
齊逸瞥了眼堂外漆黑的夜色,心底有些焦急,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威嚴,肅然道:“免罪,不代表無罪。”
“免,是免除刑事法律條例中對應的罪名。老頭,你不識字沒關係,可以問問你們請來的訟師,看看本官說的對不對。”
灰髮老者突然被嘲諷,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面色越發陰沉起來:“什麼行事條理的,咬文嚼字,老夫可比不過讀書人。大人要找人鬥嘴,待邢訟師傷愈了鬥個痛快便是,老夫就不奉陪了!”
說罷,老頭轉身,衝秦合禮使了個眼色。
二人剛走出兩步,萬山虎、元成、朱安泰、苗英等捕快,登時衝到門口堵住。
“哼,就憑你們幾個,還想強留我家主人?!”
老頭話音剛落,便見一道身影自甬道疾步奔來。
萬山虎等人一見是嚴崇康,立馬讓出一個身位。
嚴崇康快步來到堂上,面色難看地搖了搖頭:“許仕文家中空無一人,找了左鄰右舍問話得知,他族裡來人,已於前日將他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