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311 章 東京故事VI:神社一日


第311章東京故事vi:神社一日

新年第一天。

“黑澤先生以前會去神社之類的地方嗎?”

“不會。”

“噓,我聽說在他的老家,那裡的人都是把他當神明,祭拜他的……”

少年們快快樂樂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抽籤的時候黑澤陣踮起腳,沒夠到抽籤筒。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沒人幸災樂禍,都在戰戰兢兢地看著那個抽籤筒和站在它面前的銀髮小孩,直到神社的巫女善意地詢問:“需要我抱你嗎,小朋友?”

她從山道的鳥居跟到現在了,顯然很擔心黑澤陣這個亂跑的、呃,小孩。

畢竟黑澤先生雖是跟一群人來的,可其實他才是這群人裡的家長,當然不會有前呼後擁被七八個人圍著噓寒問暖,他不把忽然被吸引去解謎的幾個偵探拎回來就已經是愛的放任了。至於周圍的那幾個大人,因為身高問題,他們也沒有彎下腰來跟黑澤陣說話——只能想一下,不能真做,於是他們對話的時候都是邊走邊說的,根本看不出來他們認識。

所以,我們的黑澤先生看起來就像是落單的外國小孩,會不會日語都很難說,被神社的工作人員看到擔心一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不用。”

銀色長髮的小孩說的是流暢的日語,他平靜地單手撐著跳起來,拿走了最上面的一根籤,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是一片飄過的雪花。

神社的巫女小姐鼓起掌來。

“好厲害!”

這是最純粹的誇讚,於是銀髮的小孩動作頓了頓,禮貌地點點頭才離開。然後他看向自己抽到的籤——嗯,不出意外,是最差的那種。

他這一生運氣都不怎麼樣。

但江戶川柯南抽到大凶跟他黑澤陣有什麼關係;退一萬步說,這個年紀的他還是“海拉的芬里爾”,那狼王抽到的籤跟住在挪威城堡裡的juniper有什麼關係?

他轉頭就把籤給扔了。

好的信一點,壞的再見。黑澤先生的處世哲學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反正這是新年第一天,應該不至於有人這麼不長眼色在這種時候製造麻煩。

咔嚓。

槍上膛的聲音。

黑澤陣站的位置是有垃圾桶的角落,他緩緩抬頭,就看到一個形跡可疑鬼鬼祟祟的人躲在牆角,他沉默了一下,回憶起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又沉默了一下。

很好,不愧是米花町,新年第一天就有人這麼不長眼。

黑澤陣往周圍掃了一圈,身高不夠,地形來湊,他飛身上了欄杆,一腳踹暈了犯人,拍拍身上的灰,若無其事地走出來,然後用犯人的手機報了警。

他轉頭看到正在找他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問:“你剛才……剛才去幹什麼了?”

他看到黑澤陣手上的血跡了。

要是換個小孩來,他可能會擔心一下;換個成年人,他會想怎麼受的傷;但站在這裡的人是黑澤陣……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赤井秀一鎮定地摸出了兩個ok繃,問:“老闆,需要這個嗎?還是需要毀屍滅跡服務?我都很專業的。”

七歲的銀髮老闆收回了視線,從赤井秀一的外套口袋裡摸走了兩塊糖,問:“赤井務武呢?”

糖是赤井務武的。

至於他為什麼會知道赤井秀一這裡有赤井務武的糖,不要問那麼多細

節。

赤井秀一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
遲疑地說:“咱爸說他有點事,就不來見你了。”

“……”

“哦。”

赤井秀一本以為黑澤陣會追問,但銀髮小孩卻懶得問了。反正是他們赤井家的事,肯定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赤井務武:真的嗎juniper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你什麼都不知道:)

黑澤陣:嗯。

他把糖含在嘴裡,卻嘗不到多少甜味,心情難免有些不快。

昨晚的藥物影響了他的味覺,好在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多少時間,記憶也不會反覆將那些東西再反饋給他的感官。

黑澤陣抬腳往前走,把七歲的腿邁出了一步八丈遠的氣勢,赤井秀一就跟在他身後,覺得自己從司機轉職成了保姆——只是看起來,這話他也不敢說。

不一會兒黑澤陣就坐在了神社的屋簷上,旁邊是兩隻肉乎乎的大貓。

黃貓正試圖爬到黑澤陣肩膀上,但一隻六公斤重的貓對現在的黑澤陣來說實在是太沉,他伸手就把貓給提溜下來,而黑貓很聰明地趴在黑澤陣腿邊曬太陽,沒給黑澤陣增加負擔。

要知道,它們兩個,還有爬不上來的那隻狗,以及落在黑澤陣頭頂上的那隻小烏鴉,加起來就是一個江戶川柯南的重量,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吃嗎?”

黑羽快鬥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白鴿翻上屋簷,偷偷摸摸揣給黑澤陣一支火山薄荷口味的冰激凌,並自己舔舔舔一支巧克力藍莓口味的。

黑澤陣看了一眼正在飄著小雪的天空,不贊同地看著這隻精力旺盛的小白鴿。

他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是冬天。”

黑羽快鬥夾著冰激凌雙手合十,眨巴眨巴眼求他:“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嘛,這可是新年限定的口味,只有這個星期有賣!”

嘖。

黑澤陣向來管不了小孩撒嬌,他盯著那雙藍眼睛看了一會兒,說隨便你,於是黑羽快鬥就快快樂樂地歡呼起來!

然後——

他樂極生悲,沒拿穩,冰激凌掉地上了。

黑澤陣:“……”

他看著小白鴿失魂落魄地下了殿頂,難過地給他剛才排隊買的冰激凌立了個小小的墓碑。

黑澤陣本想讓兩隻貓把手裡的冰激凌給小白鴿,低頭卻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喊著小白鴿的名字,跑到了黑羽快鬥面前,於是小白鴿又很快支稜起來,當場把掉了的冰激凌和它的小墓碑毀屍滅跡。

小白鴿叫那個女孩什麼?青子。黑澤陣聽清了名字,看著那兩個小孩離開,就沒有繼續聽了。

有人在他背後發出感慨:“真好呢,年輕人。”

小黃貓:“喵喵喵!”

小黑貓:“喵?”

黑澤陣都沒轉頭,就對身後的莎朗·溫亞德說:“沒關係,某個老女人六十歲了還能拍青春文藝片,出演的還是裡面的高中生男主角。”

莎朗·溫亞德完全沒在意他的嘲諷,反而驚喜地問:“gin,你竟然有閒心看我的電影?”

她偷偷伸手想捏一把幼年黑澤陣的臉,卻被早就察覺到的黑澤陣一把按住了手腕,明明是六七歲的幼年模樣,銀髮小孩的眼神裡卻帶著十足的危險性。

黑澤陣看到莎朗·溫亞德營業式的謙虛微笑,才收回手,慢騰騰地說:“明美給我推薦的,除了你那部電影外,她還給我推薦了一部豪門遺產六角戀電影、一部臥底和警察的

愛情懸疑片、一部森林自然動物紀錄片和一部叫做《最強偵探》的綜藝節目。(筆趣閣%小說)[(.co)(com)”


“你都看了?”

“看了。”

“gin,”莎朗誠懇地說,“看得出來你現在真的很閒,連那種沒品的東西都有時間看。《最強偵探》的節目組還邀請過我,他們是提前寫了劇本的,裡面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偵探。”

她覺得下面那幾個小孩裡隨便拎出一個——哪怕是黑羽快鬥——都能拿到這個最強偵探的名頭,雖然節目組裡是有幾個職業偵探,但比他們差遠了。

這是前組織代號貝爾摩德的名演員莎朗·溫亞德做出的專業判斷。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有想一出是一出的Boss、沒有堆積成山的賬單和毫無自覺的敗家玩意兒,也沒有到處追殺我的仇人和警察,我在城堡裡當然過得很閒。我甚至遠程幫人破了幾個案件,聽說我在偵探排行榜上又進了幾位。”

當然,是諾瓦利斯的。

至於那什麼名偵探siLver,估計早就被這個世界遺忘了吧,不會有人記得的。

莎朗·溫亞德動了動嘴角,說得了吧,gin,誰不知道你這一年半根本沒在城堡裡,而是跟只會說美國話的英國人過二人世界去了。

“證據呢?”黑澤陣語氣平淡地說,“莎朗女士,拿出你指控我的證據。”

“gin,我不知道你竟然什麼時候說話做事也講證據了。”莎朗·溫亞德輕輕後仰。

“是嗎?”

黑澤陣將目光放回到下面正在打電話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以及幫他們提東西的赤井秀一身上,跟黑毛的那隻對上視線,才慢悠悠地說:“你搞錯了,我不是組織的殺手,是人畜無害的熱心市民。”

莎朗·溫亞德大笑。

她笑得出了眼淚,又不能讓人發現她在屋頂上,就竭力忍住笑,說gin,你知道的,關於那位熱心市民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就在去年克麗絲小姐死於意外,而她的私生子黑澤君還在米花町……

話沒說完,她就被黑澤陣踹了下去。

呵。

麻煩的女人。

黑澤陣收到了幾條新年祝福的消息,來自於他認識的一些人:怪盜“烏鴉”、茶會的幾個熟人、警視廳的高木、天城老師、普羅賽克、蜘蛛、幾個同學、目前回到德國的約納斯、以前那座公寓的琉璃寺小姐、事情結束後就從A.u.r.o離開的酒井、格陵蘭的酒館老闆、在北歐看城堡和咖啡廳的桐野明……

他認認真真從頭看到尾,一條都沒回。

正當他要收起手機的時候,小黑貓拿爪子扒拉他,黑澤陣跟小黑貓對視了一會兒,還是拿起手機,給每個人回了一個“嗯”。

可以說是很敷衍了。

但或許是被他慣有的冷漠反應puA成功了,收到他這單個字的消息,有人竟然熱淚盈眶,感動得可以,又給他回了一長串,詢問他怎麼樣,身在何方。黑澤陣本來沒打算回的,小烏鴉探頭下來,踩著他的手機,啄了兩個字出來。

黑澤陣把那兩個字刪了,又回覆:還好。

再下去就沒完了,他可沒有繼續的打算,黑澤陣揣好手機站起來,環顧四周,看到了幾個熟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