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0 章 東京故事V:家庭會議
諸伏高明抱著一個銀髮的、大概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小孩,而那個小孩身上過於寬大、完全不合身的衣服,還是黑澤陣離開時候穿的。
“哥,你……”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關於我養父失蹤後我哥給我打電話說養父又變成了小孩這回事》,順便一提這兩個人為什麼在酒吧,你們剛才是在喝酒對吧?所以黑澤半路上消失是跟你喝酒去了?!
兄弟兩個面面相覷,最終決定先把黑澤陣放在這裡,外面也未必安全,諸伏景光說他馬上去找宮野志保,宮野志保對黑澤陣的身體應該更瞭解。
“等一下!”
工藤新一叫住了他們。
他拿著黑澤陣的酒杯,看了看,聞了聞,皺眉思考了半天,終於去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確認。
最後他得出結論:“我知道這是什麼。”
“什麼?”
“黑澤哥用來改變身體年齡的藥物,我上次在英國的時候遇到他見他喝過,記得這個味道,所以應該是他自己把藥物加進酒裡的。”
不是出事,也不是有人下毒,就是黑澤哥不打招呼就這麼幹,肯定是故意要嚇諸伏警官的。
工藤新一說還是先別告訴灰原了,這種藥物雖然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發揮作用的時候還是會伴隨著劇烈的痛苦,灰原要是知道了,今晚就別想睡了。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讓灰原好好睡個覺吧,她剛飛回日本。
酒吧的二樓有休息室。
他們把睡著的黑澤陣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工藤新一吐槽說別看黑澤哥現在睡得很沉,也就是我們在這裡,要是真有犯人接近,他已經跳起來咬斷犯人的脖子了。
他坐在黑澤陣床邊,託著臉,看七八歲的銀髮小孩。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期的黑澤哥看起來……似乎比十來歲的時候更有攻擊性。
諸伏景光給降谷
零打電話,說黑澤已經找到了,我待會回去,諸伏高明倒是不急著走,就坐在那裡,忽然問工藤新一:“你感冒了?”
工藤新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點燙,但也就是低燒的程度,沒什麼問題。
他說沒事,我剛才跑過來的時候可能著涼了,我下樓去倒杯水。
他往樓梯下走,諸伏高明和諸伏景光都沒有跟下去,但很快,他們就聽到了咚的一聲,諸伏景光掛斷電話衝到樓梯口,眼睜睜地看著工藤新一滾到了樓梯下方。
“工藤新一!”
他們匆匆下樓,發現工藤新一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身體都在顫抖,咬著牙,好像在忍受莫大的痛苦,但還能勉強保持清醒。
工藤新一艱難地說:“我……不對……那種藥對我沒作用才對……怎麼會……”
他沒說完,就昏了過去。
諸伏景光跑下來抱起工藤新一,發現偵探身上已經滿是汗水,人是昏迷的,可眉頭還是蹙成一團,體溫越來越高,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這、這——
“送他去醫院!”
諸伏景光就要抱著偵探往外跑,背後卻傳來了某個有點稚嫩的聲音。
“不用。”
銀髮的小孩不知何時坐在了二樓的欄杆上,甚至已經給自己換好了衣服,他一躍而下,伸手試了試工藤新一的溫度,露出可以說是有點嫌棄又有些無奈的表情。
他收回手,說:“他沒事,睡會就好了,誰讓他膽子那麼大,我加了藥的酒也敢喝。”
“你自己也敢喝吧?!”諸伏景光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的黑澤陣,忍不住說。
黑澤陣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不是你們說明天要去參拜神社嗎?沒人想看到‘黑澤陣’悠閒地出現在東京吧。”
他接過諸伏景光手裡的工藤新一,因為現在的體型關係是直接扛著的,他把工藤新一放在沙發上,又把從樓上拿下來的一個信封放到偵探身上。
“那是什麼?”
“給他的禮物。”
“……”
“你不會真以為我給他送個案件吧?”黑澤陣看著諸伏景光,發現諸伏景光臉上好像是寫著“大家都信了”的表情,不滿地哼了一聲。
諸伏景光又問:“你怎麼會跟我哥一起喝酒?”
黑澤陣隨意地回答:“剛好碰到了。”
諸伏景光不信。
但黑澤陣確實是剛好碰到,只不過諸伏高明是怎麼來這裡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諸伏景光直覺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他坐在桌子對面,問:“那你給我哥的禮物呢?”
小隻黑澤陣把腿墊在偵探腦袋下面,給自己在沙發上騰了個位置出來,然後漫不經心地說:“跟他喝酒還不夠嗎?我和他又不熟。”
諸伏景光:“……你們真的不熟嗎?”
黑澤陣:“不熟。”
諸伏高明:“確實不熟。”
兩個人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破綻,而且說話的時候都毫不心虛,看到的人都會覺得他們好像是真的不熟,只是路過碰到了才會喝個酒一樣。
而且黑澤陣確實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場合,他在聚會上待到最後才會讓人覺得奇怪,所以不管怎麼看這件事都非常合情合理。
但是——
“所以黑澤現在心變得這麼大了,在完全不熟的人身邊也能睡得著,還能放心地變成小孩,那我算什麼呢,黑澤?”諸伏景光幽幽地說。
工藤新一睜開眼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句話,他思考了一秒鐘,又把眼睛閉上,乾脆裝睡了。
等一下,他枕的是誰的腿?!
黑澤陣戳了戳他的臉,說醒了就別睡了,至於我給你的東西,你回去再看吧。
工藤新一氣鼓鼓地坐起來,他現在就要看,誰讓黑澤哥說他裝睡的。他打開信封,剛看到裡面文件的第一行字,就給它塞回去了。
他看到的是:《A.u.r.o曙光聯合調查機構中樞管理人更迭……》
他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黑澤陣輕描淡寫地說:“賣身契。”
工藤新一:“……”
不、不,他看到的東西不對勁。
他躲在黑澤陣背後,重新把文件翻出來,又裝回去,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
他記得赤井哥跟他說過,自己加入A.u.r.o的時候是Boss直聘,怎麼到他這兒就變成了直聘Boss?不是,你們A.u.r.o怎麼在招首領啊?!
“黑澤哥……”
“嗯,送你了。”
“這是能送的東西嗎黑澤哥!黑澤哥你清醒一點,這是——”工藤新一抓住小隻黑澤陣的肩膀晃了晃,但黑澤陣根本不為所動。
銀髮的小孩坐在沙發上,即使身體縮水到了這種程度,依舊威嚴不減,語調慢悠悠地說:“你叫我哥,是要付出代價的。”
比如說替我管理A.u.r.o。
畢竟現在赤井務武跑了,赤井秀一還要當司機,只能抓個小孩來管事了。黑澤陣懶散地想。
……
與此同時,地下據點的聚會已經結束了。有些人看了看時間就互相告別、打著哈欠回家;降谷零接到忽然掛斷的電話就往酒吧跑,說是去找黑澤陣的工藤新一好像出事了;而剩下的、留在據點裡收拾桌子的人開了個會。
從與會人員來看,應該說是赤井家的家庭會議——瑪麗、真純、明美、志保、赤井秀一,夏目渚以及莎朗·溫亞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有貝爾摩德,但其他幾個偵探啊怪盜啊警察啊出去找的時候,她就坐在這裡,等赤井家準備開會的時候,她還是坐在這裡。
至於夏目渚,根本沒人問他為什麼在這裡,因為他趴在桌子上睡覺,根本叫不醒。
世良真純盯著莎朗·溫亞德看,意思是你坐這裡幹什麼,起碼假扮成我爸再說吧。
莎朗·溫亞德自信地說:“我是宮野透的姨媽,當然是你們家的親戚呀。”
不是,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宮野透啊!
“別管那個女人了,真純。”宮野志保對她的表妹說,“先說正事吧,我們懷疑這裡有人知道琴酒的下落,但是這個人什麼都沒說。”
她抱著手臂,懷疑地看著周圍的人,目光落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其他人也都在看赤井秀一。
被盯著的赤井秀一攤開手,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剛才還在跟你們一起找人,你們也看到了,我給他打電話根本打不通,他不想聯繫我。
他的臉上似乎寫著真誠,就要讓所有人相信了,但就在這個時候,宮野明美溫溫柔柔地說了一句:大君就是很擅長騙人呢,我還記得大君在組織裡臥底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很快就相信他呢。
赤井秀一:……
他當時也是很艱難的!真的很艱難!不要把他說得跟貝爾摩德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