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308 章 東京故事III:新年聚會

第308章東京故事iii:新年聚會

年末,薄雪。

忘年會的地點沒選在黑澤家,一是因為要來的人太多,二是大家也不能保證就真的沒人在盯著那座別墅,所以在多方考慮後,他們找了個隱秘、方便、沒人打擾但來去又不會太引人注意的地方舉辦他們的秘密集會。

那就是——前Ani結社的地下據點!

這個地點黑澤陣來過,它位於米花動物園地下,就是露比和蜘蛛他們以前經常來打牌的地方,冬暖夏涼非常舒適,甚至自帶廚房。Ani結社消失後,這個據點因為比較敏感且不好安排,沒有作為動物園的一部分開放,就被擱置下來,但作為秘密基地非常合適!

幾個上班的人都在忙,不上班的大人也多半還沒回來,於是工藤新一和其他剛剛放假的小夥伴就提前來把這裡打掃了一下。

他們忙活了一上午,最後黑羽快鬥站在桌子上,環顧四周,滿意地看著乾乾淨淨的天花板和鋥光瓦亮的地面,就把手裡的抹布一扔,說他要給這個地方起一個名字,就叫“恐龍與夜鶯飼養基地(

“奧丁計劃”的大多數項目名都來源於北歐神話,那位先生的名字也是如此,從fafnir自己的記憶來看,他是很喜歡北歐神話這個體系的,他將其視為一種無關籌碼但是可以作為“商標”的“源頭”。

不過現在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擺在這裡的油畫也不過是純粹的藝術品。

黑澤陣很快就將視線收回,對瑪麗說:“他是個很喜歡炫耀的人。他從一開始就把答案放到了我們面前,只是當時我們都沒能想到而已。”

“他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瑪麗看他。

“他願意為此接受失敗,和功虧一簣的結局。而他永遠能給自己留下重來一次和東山再起的機會。”

黑澤陣說到這裡,笑了一下,說很遺憾,再周密的計劃也有翻車的可能,沒有人能一直贏下去。

赤井瑪麗看向他,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她走到黑澤陣面前,打量了他一會兒,才說:“juniper,你知道嗎?維蘭德以前也是被這麼評價的。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個瘋子,被複仇吞沒的靈魂,只是披著一層類人的皮。”

瑪麗是抬頭看他的。

現在的黑澤陣是成年人的身高,瑪麗還是少女的模樣,雖說要臨時恢復到成年人的狀態也不是不行,但瑪麗完全不想受那種罪,她今天就是來跟自己人聚會的,用不著那麼麻煩。

“你想說什麼?”

“你越來越像維蘭德了。”

瑪麗說完,黑澤陣就笑了一下。他們兩個在走廊裡站著的時候,也有人注意到黑澤陣來了,黑羽快鬥想偷偷過來給他的銀髮上插一朵花,被幾個偵探給拉回去了。

看起來大人們有事要談——惡作劇的話要等會兒,沒說不讓你去。五個偵探圍著黑羽快鬥做出噤聲的手勢,其中夏目舟站在這裡完全是覺得如果自己不跟上的話有點不太合群。

門被輕輕掩上了。

銀髮男人當然也注意到了幼崽們的動靜,但他並未對那個方向投注目光,而是對赤井瑪麗說:“我以為你知道……維蘭德從雪原帶我走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我們很像。”

他們是在海拉的深處見面的。

維蘭德跟其他人不同。比起漫無目的地進入雪原碰運氣,他選擇了統計學和概率學。他從各種渠道得到資料,在海拉雪原的地圖上標定了近五年來的倖存者或遇難者被找到時所處的位置,又在這兩份交疊的地圖上畫出了幾塊大致的區域。

他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那座小屋,當時那座小屋裡有人,但不是他要找的人,維蘭德並沒有敲門拜訪,而是先給小屋的主人留下了一封信。

信很簡短,用了幾種語言,當然為了避免住在這裡的人一種文字也看不懂,維蘭德還在信封裡放了Linnea的照片,又在信封上放了一朵鬱金香。

然後他在雪原的邊緣等到了他想見到的人,一個銀髮的小孩。

那個小孩就站在風雪裡,冰寒刺骨的天地沒能給他帶來任何阻礙,呼嘯而來的風只能掀動他毛絨絨的衣服,可他甚至沒穿多少,一雙墨綠色的眼睛以不似人類的審視感盯著維蘭德看。

他像是這片雪原的一部分,風雪是他的伴奏、冰川是他的隨從,他從一片純白的世界裡來,每一根頭髮都彷彿寫著“我屬於這裡”,唯獨外表看起來與外面世界庸庸碌碌的平凡人類無

異。

維蘭德試圖跟他說話,但是失敗了。小孩看了他一會兒,大概是覺得他沒有敵意,就轉身往回走。

“海拉的芬里爾”,確實沒有跟人類打交道的想法。

維蘭德想跟上去,但就在抬腿的那個瞬間,要走的小孩就回過頭來,向他投來一個滿是警告意味的眼神。

別過來。

不要踏入我的領地。

因為——在風雪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和有目的找到他的不速之客是不同的,維蘭德很輕易地就理解了“海拉的芬里爾”的意圖。與此同時他也能確定,那個小孩知道Linnea在哪裡,不然也不會對一個入侵者報以這麼友好的態度,比起入侵者,那個小孩更願意把他當做尋找孩子的父親……不,應該說是尋找丟失的幼崽的另一位領主。

是的,即使海拉小鎮的人幾乎都把他看做普通的旅人,但這個生活在雪原裡的小孩在看到他的第一個瞬間就表現出了警惕,這份警惕完全不針對維蘭德身邊的嚮導,只是針對維蘭德本人。

那是對危險本能的預知。

維蘭德大致理解了小孩的想法,但他決定假裝不懂,反正他沒打算就這麼回去。

他往小孩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看到那雙原本就沒有溫度、剔透如雪下冰川的眼睛越來越冷,直到他徹底越過那條不存在的“安全線”。

兩個人打了起來。

“海拉的芬里爾”擅長在雪原環境裡戰鬥,但他的身體是小孩,在體型方面維蘭德更佔據優勢——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問題是任何一個正常的活人都無法在冰天雪地裡打鬥太久,更不用說耗盡體力後怎麼回去的事了。

所以維蘭德相當於是在搏命。

嚮導在他們開打的時候就慌了,誰知道外來的遊客和老家的山神打了起來,他試圖阻攔這場戰鬥,但被小孩一個眼神嚇退,只能匆匆忙忙回到海拉隔壁的小鎮去找人。幸好這裡距離小鎮不遠,回去不需要耗費太長的時間。

可這段時間對於一場發生在雪原裡的戰鬥來說,確實是太長了。

滾在雪地裡的兩個人打了十幾分鍾,誰都沒能成功制服誰。維蘭德承認他出手有所剋制,但那個小孩也沒有明確的殺意——不殺人是件好事,好在他聽說這片雪原裡的動物都不會主動襲擊人類。

真正見面、對那個孩子進行評估後,維蘭德就在想,把“海拉的芬里爾”當做特殊一點的動物或許更合適。

維蘭德做出了選擇。

他在戰鬥的間隙裡撕開了血漿袋,裡面本來就是抽的他自己的血,然後他既是假裝也是放任自己地昏了過去。

於是,生長在雪原裡、完全沒見過世面的小孩被他騙了。

小孩把他叼回了窩。

維蘭德醒的時候發現小孩正在看他,大概是他一有動靜就聽到並過來了。他躺在地上,這裡應該是小屋的客廳,沒有床。

他並沒有偽造傷口,他身上本來就是有傷的,沒好全,現在上面的血漿被擦乾淨了,還抹了一層大約是雪原特產的藥草。

小孩看到他醒了,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眼睛裡好像明晃晃地寫著:既然醒了你可以走了吧。

“海拉的芬里爾”的邏輯:打架、受傷、遠超預計的出血量→他原本就受傷了,這不公平→不能讓他死在我的地盤上。

維蘭德假裝沒看懂,他在看自己的傷口,其實他安排了人到雪原裡找自己,被扔在那裡也不會死的。他正在想,小孩用什麼給他擦的傷口,

這麼幹淨,這裡也不像是有溫水的樣子,該不是用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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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小孩商量,離開雪原後,讓小孩暫時稱呼他為父親。

小孩很乾脆:打一架決定誰才是爹。

維蘭德:……

維蘭德:聽我說,在外面我是你的父親,但這只是個稱呼,你無需像敬重父親那樣尊敬我。但回到雪原,我會承認你是族群唯一的首領。

他們就站在雪原的邊緣,身後是冰川,前方是小鎮,一道鐵軌從那裡經過。

那個金髮的男人就在冰雪與大地的分界線上,對著銀髮的小孩單膝跪地,在雪落的黃昏裡一筆一劃地寫下:「我向你宣誓」。

雪原的孩子回應了他:「好的。父親。」

如果記憶只到這裡是挺好的,但接下來維蘭德摸了摸他的腦袋,還一本正經地說這是人類社會的禮儀……他知道這是屬於後半截關係的禮儀而不是前半截的時候,已經是離開雪原後的事了。

維蘭德教他說了“維蘭德”這個名字,他試著模仿,但是念了幾遍都不對。維蘭德試圖給他糾正發音,但被他咬了……

不過不差這點,到城堡後他跟維蘭德翻的舊賬多了去了。

而且,已經三十年過去了,他也——

“黑澤哥,再不做晚飯就來不及了!”

有小孩從走廊盡頭的房間裡探頭出來,打開的門縫裡是從上往下一二三四五個腦袋,夏目舟站在門口,走了出來,看到其他人都這樣,他默默地退回去了一點,變成第六個小腦袋。

於是黑澤陣沒再講下去。

瑪麗看著女兒以及一群小孩,說,看,講維蘭德那個混蛋的事做什麼,先去做飯吧,你家裡的那幾個人就要下班回來了。

她意有所指。

黑澤陣已經往那邊走了,聽到瑪麗的話,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雖然他確實不是個好人,但至少別在我面前這麼說。”

瑪麗看到他消失在那扇門裡,忽然笑了。確實如此,juniper一向對維蘭德有著跟加了濾鏡一樣的態度,但實際上他什麼都知道。

晚飯。

諸伏景光硬拉著赤井秀一給公安加班,降谷零的想法是這不太好吧,但使喚fBi的時候比誰都順手,要不是組織已經沒了,路過的人高低得叫他一聲勢力橫跨黑白兩道、隻手遮天的Boss波本先生。

伏特加回到東京,接到電話就來幫波本先生的忙了,貝爾摩德也難得良心發現給他們幫了點小忙,這次她真的沒添亂(後仰),赤井秀一的評價是“終於知道‘小零’的含金量了”,分分鐘就能調來各個間諜機構和組織的成員來幫公安的忙。

當然這也是因為年底工作忙,犯人們就好像要衝業績一樣,到處冒泡,東京警視廳的人天天忙著敲地鼠,公安更是發現一張大網四處漏風,這不,為了兩個幾乎全年無休的同事能回到家吃飯,風見裕也等一干同事還在加班——什麼?降谷先生他們請假了?快讓他們去!這就是他們的真實反應。

現在他們幾個正在回去的路上,赤井秀一沒有回頭,說好像有人跟蹤我們;貝爾摩德伸了個懶腰,說可能是找我的啦找我的啦,我可是很有名的演員呢,我們換條路甩開他們。

幾個人輕鬆甩開了追兵,都非常專業,找到了米花動物園的地下。

他們剛到門口,卻聽到裡面一片安靜,幾個人瞬間就警惕起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嘭!”

眼前一瞬間變得明亮起

來,魔術羽毛從上方飄落,飛舞的白鴿從他們身前掠過,而後是一陣歡聲笑語:

“你們遲到啦!(<a href="http://.[co.co)(com)” </p>

“再晚點來就直接是新年了啊降谷哥,你們害我打賭輸了啊……”

“歡迎回來!歡迎來到我們的臨時據點——恐龍與夜鶯飼養基地!”

“等等,喂、黑澤先生還在啊!”

“夜鶯小姐說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啊。”

“啊?黑澤哥?!”

年輕人們吵吵嚷嚷,工藤新一要去捂住黑羽快斗的嘴,小怪盜試圖求助白馬探,但坐在他旁邊的不是白馬探,竟然是世良真純噠!世良跟白馬換了位置,就是為了讓紅子給她占卜,於是怪盜被按了下去,掙扎了兩下就沒聲了。

宮野明美在看紅子的占卜,宮野志保剛剛端著杯子坐在了距離黑澤陣最近的位置,夏目渚趴在桌子上睡覺,夏目舟試圖把他晃醒,但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深感丟人,但丟著丟著就習慣了,徹底放棄。

水無憐奈帶著勉強的微笑,心想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而就在她的注視下,貝爾摩德非常自然地坐在了瑪麗旁邊,瑪麗盯她,貝爾摩德攤手,說不好意思呀,本來要來的人是有希子,但她剛好回夏威夷舉辦學校的新年慶典,於是我就替她來了呢。

不、根本沒有那種事吧,有希子上午還來過呢!不要睜著眼說瞎話,他們只是說年輕人的聚會就讓年輕人去吧,他們就不摻和了而已啊!

整個地下據點裡熱熱鬧鬧,坐在最中間的銀髮男人看到他們,揚了揚嘴角,半開玩笑地說:“我還以為,我要又白做了?”

在說那件事呢。

諸伏景光完全忽略了黑澤陣的玩笑,大聲說:“黑澤——我們回來啦——”

他坐到黑澤陣另一邊,降谷零笑著嘆氣,說我們也是剛下班,黑澤你體諒一下嘛,然後坐在了諸伏景光身邊。赤井秀一非常自然地跟著坐下,只有伏特加站在門口,已經沉默了很久。

伏特加:“……”

伏特加:“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過了很久,才有人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問:“伏特加先生,難道沒人告訴你,今晚是因為黑澤先生回來,大家才會聚餐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的心,很大聲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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