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268 章 腐爛的永生花


追求長生不老?

他看Boss現在這樣也不像是做到了【長生不老】,不然也不至於盯著他……至於那個人一定要看著他、什麼都不做卻非把他留在這裡的理由,黑澤陣倒是很清楚。

黑澤陣走到了那間臥室的門口,跟著的兩個人就很識趣地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跟上來。

“黑澤先生,您……”

“困了,別打擾我。”

他走進去,反手關上門,就這麼靠著門沉默了很久。臥室裡當然被打掃過,窗簾是拉上的,裡面一片昏暗,只有床邊開著仿照舊式油燈外觀製造的電燈。

房間裡的陳設已經跟早上完全不同,地毯也被換了一遍,但品位跟黑澤陣有那麼一點不太一樣。

算了,應該說那位先生的品位一向很爛。

黑澤陣懶得吐槽年輕Boss比老的那個更差的審美了,這個人唯一品位不錯的地方是在用人方面,總是能從人群裡精準地找出能幹的臥底,這群臥底能幹確實是能幹,但臥底也真的是臥底。

雖然有點誇大其詞,可組織裡的大多數亡命之徒其實都是走投無路才混跡在這個黑暗世界裡的,好用人手的“出貨率”很低,而政府部門的臥底就不一樣了,精挑細選,一來一個準,不是後勤骨幹就是代號成員,實在不行還能做地區管理,再加上他們都經受過嚴格的偽裝訓練,被那位先生看上是遲早的事。

如果不是組織有相當成熟先進的反間諜技術和經驗,以及一大群從幾十年前就開始追隨那位先生的元老,烏丸集團多半是要變成小型聯合國的。而且組織在殺臥底這塊的方針一向是隨便錯殺不能放過,就算代號成員也殺得極其果斷:什麼,你幹掉了隊友,

還舉報隊友是臥底?那連你也一起幹掉好了,省得調查還要費事。

就算暫時沒發現,還能白嫖臥底的勞動力呢。說起來,他也是……

黑澤陣沒去碰那張床,就倚在門上,聽著外面近似於無的聲音,在一片昏暗的環境裡淺眠。

呼吸聲,心跳聲,窗外很輕的風聲。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外面走過的聲音,金屬碰撞,轉眼間就是一場溼淋淋的暴雨。那場雨越下越大,將整個視野遮蔽,最終城市也沒入漆黑的深海。

啪嗒,啪嗒,啪嗒。

他踩著石頭做的古老旋梯往下走,下方是深黑色的水面,他踏入那片深水,繼續向下,直到被水面整個吞沒。明明雨是暖的,他卻感受到了久違的刺骨的寒意。旋梯下是一座城堡,一座倒懸在空中的城堡,他就站在斷裂的樓梯間往下看去,挪威的冰海從城堡外的天空一直延伸到他腳下,純白的裂隙正在天空中生長。

然後,開始坍塌。

連帶著整座城堡一起坍塌,破碎,變成分辨不出顏色來的碎塊。他繼續往下走,就在即將踏出去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驟然黑了下來。

一隻灰綠色的巨大瞳孔,就出現在他的腳下。

它正在注視著他。

他也在注視著它。

……

他忽然驚醒。

整個淺眠的過程並不長,可以說他幾乎就沒有真正睡著,他閉上眼睛想再休息一會兒,可夢裡最後的畫面還是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黑澤陣放棄繼續睡了。

他撿回扔在地上的手機,看到半個小時前收到的兩封郵件,是照片,和地址。

一部分在加拿大,另一部分在日本,都是零碎屍體的照片,上面還貼心地標好了死者的名字。

連續看到類似的場景,讓黑澤陣覺得一陣反胃。幸好他本來也就沒吃東西,現在根本吐不出什麼來,也不會有鑰匙……那把鑰匙。

他想到那把鑰匙,雖然說過要把西澤爾的鑰匙給降谷零,但它其實作為亞莉克希亞的遺物,被貝爾摩德收起來了,說是萬一能找到它能打開的東西呢。現在貝爾摩德失蹤,鑰匙也沒人知道在哪。

他把手機扔到了地上。

屏幕很快就熄滅了。

黑澤陣站起來,推開門,發現白天那個黑衣女人不在這裡,還行,原來不是什麼機器人。在的是之前迎接他的莊園管家。

他往外走,從管家身邊經過的時候,聽到了很低的問話聲:“您要出去散步嗎?”


黑澤陣頓住腳步看他,沒說話。

“先生說如果您醒了,請您去個地方。”

“在哪?”

在門外等候的管家說了一個地址,黑澤陣沒聽過,但聽名字就知道不是餐廳或者什麼適合見面的地方,多半又是請他去看看所謂的復仇場面。

他乾脆地說不去,也沒管這個人有什麼反應,就繼續往外走。

從大廳離開的時候,他還依稀能聞到血的味道。早就打掃乾淨了,這不過是錯覺和幻覺。

街道。

今晚比起其它的時候,似乎變得更冷了一點。各種意義上的冷——風很大,溫度很涼,街上沒什麼人,也沒有槍聲和警笛聲,就連平時應該開門的店鋪也關了幾家,只有24小時便利店的燈依舊在街道盡頭拉出長長的一道光。

他出門,普普通通地散步,遇到了兩個認識的警察。高木涉還記得他失蹤的事呢,衝上來就說陣哥你沒事嗎,最近

幾天都沒見到你,大家都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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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看到那雙真摯的眼睛,又看到跟在一邊的佐藤美和子,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是在約會,而且約會的過程中可能遇到了某些案件。這在米花町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在平時,他會跟高木說兩句,說不定還能順手幫個忙,但現在跟他太熟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只看了高木一眼,就說:“我們不熟。”

然後他繞過那兩個人,就往街道的另一側走去,好像跟那兩個人確實不怎麼認識。

高木涉眨了眨眼,看向佐藤美和子,佐藤美和子輕鬆地說你家哥哥肯定是有什麼事啦……她這麼說的時候,警惕地注意了周圍的環境,臉上的表情遠沒有語氣那麼輕鬆。

她知道降谷零在找人。她也知道那個少年其實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只有高木這個笨蛋,明明也知道這些卻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

“佐藤?佐藤前輩?”

“我是在想,”佐藤美和子往黑澤陣離開的方向看去,“今晚那個連環殺人犯可能就在這片區域,真要讓他一個人在街上走嗎?要不然還是跟上去?”

高木涉也反應過來:“啊!對啊!陣哥他……我先打電話通知陣哥家裡的人!把找到人的事告訴他們!”

就是因為那個喪心病狂的連環殺人分屍案,今晚的街道才幾乎沒人,他們兩個原本的約會計劃也泡了湯。剛才碰到陣哥,高木涉下意識地覺得陣哥無所不能,完全沒擔心過這個人的安全——完全沒有!

他火速給安室先生打電話。

誒、為什麼要給安室先生而不是當時到學校找人的赤井先生和名偵探工藤新一打電話?因為工藤新一還在上學,這個時間肯定睡了,而赤井先生跟他完全不熟,但安室先生肯定還是在上班的!

降谷零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外面。

他就在附近不遠處,也在調查這個連環殺人案相關的事,期間有個Boss轉生的懷疑目標忽然失蹤了,他決定到對方的家裡看看,此時剛準備離開。

聽高木涉說看到了很像是黑澤陣——或者說就是,高木涉說得很肯定,佐藤補充說哪裡不太對勁——的人,降谷零掛斷電話就往那片街區去,一路上把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般消失在街道盡頭。

交通課的人半夜執勤看到他的車,因為認識車也知道他是誰,扯了扯嘴角還是按本職工作的要求給他寫了罰單,準備明天直接轉交給公安。

近了。

就快到了。

夜幕在他面前揭開,紫灰色的眼睛裡有著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緊張,以及從始至終都在的急切心情。他到了高木和佐藤跟丟人的小巷前,跳下車,越過河道,還沒來得及環顧四周,就聽到了不遠處的打鬥聲。

降谷零循著聲音的方向跑去,目光瞄到一家酒吧半掩的門,他衝上去推開門,卻在進入的一瞬間就被裡面的人反手攻擊,他在黑暗的環境裡跟對方過了幾招,才摸到一把溼漉漉的長髮。

不,應該是血淋淋的長髮。

淺淡的月光從門口照進來,降谷零終於看清了酒吧裡的情況:東倒西歪的桌椅,散落滿地的屍體碎塊,在他開門的瞬間被硬生生砸進吧檯裡的陌生男人,以及兩日不見的黑澤陣。

降谷零的手還按著黑澤陣腹部的傷口,一道縱深的傷深入腹腔,他的手指有兩根按在傷口內部,幾乎能摸到柔軟的內臟。

但那傷口正在緩慢癒合。

以雖然緩慢,但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自主癒合。還有黑澤陣身上的其它傷口,在降谷零看著他、還沒從喉嚨裡說出半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黑澤,你受傷——”

“跑!”

黑澤陣看清降谷零的臉,只來得及說出這個字,整個酒吧就發生了爆炸。爆炸聲讓人瞬間失聰,不管是零碎的屍體、倒在地上的人,還是那扇被打開的門,都在一片火光裡被炸得粉碎。

他只來得及護住降谷零,撞開酒吧的玻璃,一頭撞進外面漆黑的深水裡。

鋒利的碎片扎進後背,河水吞沒了兩個人的身影。月光隔著深水呈現出幽幽的綠,黑澤陣在沉入河底的一瞬往上方看去,看到的是模糊的暗綠缺月,彷彿一隻正盯著他看的眼睛。

……

黑澤陣失蹤第36小時,降谷零失聯。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蜘蛛正在瘋狂逃亡這件事》

蜘蛛:我為結社流過血!我為結社進過監獄!Boss不要殺我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