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265 章 腐爛的永生花


赤井秀一非常受用。

他洋洋灑灑地說明了早上去酒店接朋友(fBi)偶然遇到(花時間調查)那幾個人並意外起衝突(突入房間)的場景,完全無視了諸伏景光“我們都這麼熟了你直說是fBi還是mi6不就行了”的眼神,說:“還有一點,如果他是後續看到我的資料,就會叫我赤井秀一而不是萊伊,組織的人可不喜歡這個稱呼。”

背叛者的代號?那種東西接下來十年或者二十年裡都不會有

人再用,赤井秀一後來見到的組織成員,除了臥底時期就認識而且關係特別好的老熟人,都會直接喊他赤井秀一(比如蘇格蘭,你看降谷君就直接叫他赤井秀一,非必要不叫代號),至於萊伊這個代號,基本上是知道就可以的地步。

諸伏景光聽他說完,先是皺眉,過了一會兒才問:“所以,你有什麼猜測?”


赤井秀一開始翻他跟貝爾摩德的聊天記錄,說:“很久以前,我跟貝爾摩德交涉的時候,曾經對她說過一個設想……”

他找到了那幾條短信。

當時他剛把琴酒從鶴鳴港附近的海里撈上來,就接到了貝爾摩德的聯絡,以及降谷零讓他應付一下貝爾摩德的託付。

他就隨手編了一個看起來合理可信的劇本,後來貝爾摩德沒問過他,可能是真的信了……吧,不可能吧?

原話是這樣的:

「你去過第十六研究所嗎?兩年前我在一次任務期間接觸過這座研究所的研究員,得知組織有做過記憶存儲和數據人格相關的實驗,但提取記憶需要摘取本人的大腦。」

「我懷疑蘇格蘭的屍體被用來做了這項實驗,而現在的“小蘇格蘭”是有他部分人格和記憶的克隆人。」

諸伏景光看完,沉默。

赤井秀一:“其實第十六研究所裡沒有相關的實驗,但我也不是憑空編造的,我在臥底期間確實得到了類似的情報,不過據說這項實驗一直沒能成功。”

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我懷疑組織的實驗其實成功了,他們研究出出了能用克隆體乃至適配的其他人身體復活的方法,今天我見到的人就是其中之一,他本身可能是組織裡認識我的某個成員,死亡後被保存下來,然後被‘復活’了。”

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但我是相信你的,蘇格蘭。”

他說到最後發現了諸伏景光表情的異樣,誠懇地表達了自己對前同事的信任,畢竟諸伏景光不是什麼克隆體,他就是吃了Aptx4869變小的蘇格蘭,藥還是琴酒親手喂的。

可諸伏景光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

霧藍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但那笑很淺,有些不明的意味在裡面,赤井秀一一時間沒看懂他的笑是什麼意思。

諸伏景光問:“萊伊,你想知道……四年半前,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暴露臥底身份的嗎?”

這是一件沒人知道的事。

就連降谷零也不清楚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真正原因,但臥底翻車這種事常有,行動、信念、接頭的線人、沒處理乾淨的資料、過去認識的人、偶然暴露的情感甚至烏龍一般的意外都有可能會造成這種結果,因此“蘇格蘭威士忌”的暴露就被當做是一場意外、一場線人被調查到、行動異常而被發現的意外。

可事實並非如此,有些事只有諸伏景光和他已經死亡的前上級知道,而在他“死去”的三年裡,這位上級已經殉職,於是這件事就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秘密。

原本他復職後,應該跟新的上級交代這份情報,但因為zero的事,這位新上級對他的態度相當警惕,剛好諸伏景光也覺得這位新上級的位子坐不了多久了,就……就將事情越級彙報給了他更熟悉的上級的上級,老領導說暫時沒有跟那邊(公安)交接這些情報的必要(其實兩邊關係並不好),最終這些情報隨著組織被摧毀而歸檔,被封存在警視廳公安部的卷宗裡。

窗外依舊下著小雨。



花町2丁目的街道很是安靜,這是四月初,春假剛剛結束,學生們已經去上學的時間。居民區沒有幾個行人,就連遠處的商業活動也因為下雨而早早收攤。

“就連zero也不知道這件事。▽(筆?╬趣閣小說)_[(.co)(com)”


“涉及到他?”

“不,只是部門之間的協調問題,這件事涉及到另一名公安警察。而且在當時看來,這是跟組織無關的事件,鑑於組織已經被摧毀,警視廳這邊不想跟他們過多交涉。”

“在當時看來……所以其實還是有關的嘍。”赤井秀一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做好了聽的準備。

諸伏景光臉上掛著屬於蘇格蘭的笑:“在你提到‘那個’之前,我也認為它們完全無關。”

赤井秀一做了個請繼續說的手勢。

諸伏景光略微回憶了一下,就開始講述四年半前的那個冬天裡發生的事。

“那時候,我認識了組織的一個叛徒。”

2005年。

諸伏景光在美國馬里蘭州執行任務的時候,跟搭檔(觀察手)一起接到了一項追殺組織叛徒的追加任務。

在任務途中或者剛結束的時候接到新的任務這種事其實很常見,特別是在朗姆手下做事的時候,朗姆從不體諒打工人的辛苦,不過相對的,任務給的錢很多,所以也沒什麼人會抱怨。缺錢的亡命之徒如此,追求刺激的人如此,臥底更不會介意能得到更多情報的機會。

根據朗姆給出的情報,這個人代號內羅格尼(negroni),在2003年從組織叛逃,但並非臥底,叛逃的原因是……

他在跟琴酒去特里爾執行任務的路上向琴酒大喊“琴酒,你以為你拒絕的是誰的愛?!”並襲擊了波本,隨後被德國警察鏟走,當時他們的任務地點是一個偵探聚會的現場,事後清點人數的時候德國警方發現他失蹤了,應該是逃離了特里爾,組織也再也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這個人是朗姆的人,琴酒回去後嘲諷了朗姆,於是朗姆大發雷霆,讓人去搜索他的蹤跡,可最終一無所獲。但就在不久前,朗姆的人發現他在美國馬里蘭州,並且就在諸伏景光和觀察手執行任務的地點附近,就指派他們兩個去殺死組織的叛徒。

當時朗姆在那位先生面前犯錯,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於是這個叛徒的事就成為了朗姆注意的對象,如果不能解決這個人,他在那位先生眼裡的地位就會一再下降……雖然暫時不至於被換掉,但朗姆絕不願意看到這種事的發生。他提前派人去確定了目標的具體位置,併為諸伏景光準備了充分的條件。

但狙擊還是失敗了,因為就在他們即將動手的時候,內羅格尼被當地警方發現,並向另一個方向逃亡。

朗姆相當生氣,讓他們繼續在這座城市裡待機,並尋找內羅格尼的下落。

按理來說這不是蘇格蘭的活兒,但這裡不是組織的地盤,展開調查很困難,當前又沒有專職情報的好手在……你說波本?當時他忙著給琴酒送聖誕禮物呢。(幽幽)

於是諸伏景光和觀察手也在城市裡尋找,但並沒有一些值得關注的線索,負責情報的人也沒有傳遞來消息,不過一個很意外的巧合打破了這個局面。

觀察手在出門買飯的時候緊急給諸伏景光打電話,說他看到了目標,但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不適合狙擊,諸伏景光趕到的時候觀察手已經被殺死了,而代號為內羅格尼的男人正在跌跌撞撞地往外逃。他追上去,跟對方糾纏到了河邊,卻遭遇了爆炸,就在那一片火光中,那個男人

忽然發起瘋來:

“救救我,
救救我,我要消失了,我不想死,你是——你是,組織的人,救救我,救救我!”

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甚至抓住了諸伏景光的衣服,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他說他是內羅格尼,他不想死,他要回到組織,他現在就要死了,那些人、那些人——

內羅格尼反覆說著支離破碎的語句,諸伏景光也沒從他的話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唯一可能肯定的是這個人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臥底的敏銳觸覺讓他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麼,於是他就借爆炸的火光把內羅格尼帶了回去,帶到了新的安全屋,並且暫時沒有告知組織。

他告訴組織觀察手死在了跟目標的戰鬥裡,他追蹤失敗,朗姆說讓他別追了,組織的狙擊手都是很寶貴的,特別是蘇格蘭這樣情緒穩定的狙擊手。朗姆說會派其他人繼續調查,並給諸伏景光打了一筆錢,說是這期間就當是休假。

諸伏景光欣然同意。

隨後他去檢查內羅格尼的狀態,發現這個人正在高燒期間,看起來就像是瘋了,但偶爾又很清醒。

這個人有時候稱自己是內羅格尼,記憶停留在組織時期;有時候又說他是一個橄欖球教練,被組織抓去做實驗,他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組織裡還有他的的妻子,他要回去;還有時候對諸伏景光說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當實驗體了;很少的時候會保持清醒和冷靜,問諸伏景光是不是跟他白天殺的人一夥的。

諸伏景光找來了附近的地下醫生,醫生說他的精神支離破碎,幾乎沒有恢復的可能。

“你知道你是誰嗎?”

“我是誰?我是被神選中的人,我會回到天上,我會前往彼處,我會——”

啪的一下,諸伏景光就給他打暈了。

目前得不到什麼有效的情報,他只能判斷這個人經受過某種折磨,甚至可能產生了人格分裂,內羅格尼說的什麼橄欖球教練多半是成為組織成員前的身份。

諸伏景光現在有兩種選擇,將這人交給他的線人,或者美國的機構,他們應該樂於接收這條線索,至於日本公安……在馬里蘭州這種地方屬實沒有冒險的必要;另一種選擇是將死的或者活的內羅格尼帶回組織,交差,考慮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最好是給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