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須晴日
轟然巨響讓整個劇院都震了震,兩個人的距離被拉開,赤井秀一從地上站起來,調整了呼吸,向另一邊的黑澤陣笑了笑。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就在一片飄蕩的灰塵裡,那個銀髮男人從地上撿起了剛才被丟出去的手術刀,準確地往他的方向看來。
赤井秀一看懂了黑澤陣的表情——他的宿敵先生,到現在才算是高興了一點。也就是說到剛才為止都算是熱身階段,兩個人都在試探彼此的狀態,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對他的宿敵先生來說,正餐才剛剛被端上來。
琴酒跟大多數人、或者說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於他而言戰鬥本身並不是需要規避的危險,那就是他“生存”法則中的一部分。越是危險越是興奮,越是緊張越是理性,越是受傷越是反擊,如果被對手輕視或者憐憫,那他一定會殺了對方。
赤井秀一趁這個空隙,問了個腦子裡剛冒出來的問題:“既然你叫他父親,那以後是我跟你們姓還是你跟我們姓?”
他是來加入這個家的,但好消息,赤井務武還沒來得及被瑪麗女士掃地出門,所以小銀也可以加入他們的家。
話被說出去的時候赤井秀一立刻就感受到從脊背處升起的寒意,看來他惹琴酒生氣的功力又見長了。銀髮男人死死盯著他,就像遠遠地看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讓人毛骨悚然。
黑澤陣一步步地往赤井秀一的方向走來,每一步都像踩著屍體和血鋪就的道路,他走到幾步遠的位置,站定,冷笑:“赤井秀一,看來你是真的想死。”
幾秒的沉默後,赤井先生聳聳肩,說:“不,我還沒聽到你給我彈鋼琴呢,小銀,你答應過我——”
赤井秀一的話還沒說完,銀髮男人就像一道銀色的閃電衝到了他面前,一拳往他臉上砸去,全然不想再聽他說任何一句話,也可能是現在就想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赤井秀一早有準備地退後幾步側身卸開力道,緊
接著黑澤陣抬腿掃上一側的矮桌,桌子上尖銳的金屬道具裹挾著經年的灰塵砸向赤井秀一,刺耳的瓷器碎裂聲接連響起,這些滿是灰塵的碎片與吊燈的殘片混在一起,沾血的陳年玻璃碎片上又有了新的殷紅色血滴。
兩個人從觀眾席打到劇場的邊緣,又從劇場的邊緣打到二樓,最後他們站在舞臺的正上方,老舊的橫樑終於不堪重負從中斷裂,半截懸掛的幕布跟兩個人一起墜落!
灰塵飛舞之際,落地的黑澤陣從黑暗裡分辨出了赤井秀一的呼吸聲,一腳踹斷了面前的半截橫樑,向赤井秀一的方向撲了過去!
一道扎眼的血色將他的腰腹逐漸染紅,從開打到現在受傷自然是在所難免,但黑澤陣的動作沒有絲毫減緩,他用手術刀扎進木板撐住身體,先把赤井秀一踹到了地上,卻在下一秒被順勢倒下的赤井先生攥住了長髮,狠狠地往下拽去!黑澤陣往前踉蹌了一下,隨後惱火地反擊,於是兩個人滾在這片廢墟里,在斷裂的橫樑間展開了新一輪搏鬥。
狹窄的空間和隨時可能塌陷的廢墟處處充滿了危險,可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兩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對方身上,只能分出一點心神來顧及周圍的環境,只要沒有危及性命的危險,那他們眼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率先擊潰對方!
現在還沒到生死搏殺的時候,但不代表接下來就不會有,兩個人都在計算彼此的體力,可惜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正經以成年人的狀態見過了,只從過去的經驗推斷自然沒那麼準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手絕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跟自己一樣。
想到這點,黑澤陣的心情又變得愉快起來。在戰鬥的下一秒,赤井秀一用腿壓住他的胸口,兩個人在無限的貼身搏鬥中彼此消耗著精力和體力,黑澤陣抓住機會,也用力扯住了這個人的頭髮,又被赤井秀一重重撞到了背後的牆上,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在赤井秀一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狠狠咬上了赤井秀一的側頸!
“……!”
千鈞一髮之際,赤井秀一長期鍛煉出來的反應神經讓他往旁邊躲了一下,他沒想到黑澤陣是真的咬,沒能完全躲開,劇烈的痛楚從頸側傳來。幸好他已經下意識地避開了要害,不然這場決鬥可能就要在這裡結束了。
他感受著順著脖頸往衣服裡流的血,嘶了一聲,望向不遠處的銀髮男人。剛才那一下也讓他們兩個重新分開,彼此都獲得了一點喘息的餘地,赤井秀一看到黑澤陣身上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都是他造成的,打到現在兩個人都已經有點狼狽,但誰也不知道戰鬥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赤井秀一趁這個空隙拍拍身上的土,還有心情問:“味道怎麼樣?”
黑澤陣抹掉嘴角的血,聲音不是那麼愉快,他頓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不怎麼樣。沒什麼特別的。”
……沒什麼特別的?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毛,從這句話裡品出了別的含義:所以這不是琴酒第一次這麼做,他說的“特別”也不是說嘗過別的動物的血,那說的就是人類。
不愧是琴酒。此時他心裡就只剩下這樣一句感慨。
廢棄的劇院裡,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對峙,都在警惕對方的動作,拖太久對他們兩人都很不利。北緯51°的太陽逐漸西斜,夕陽的光正從劇院殘破的穹頂縫隙裡照進來,赤井秀一站這在大片大片的陽光下,他剛抬起手,黑澤陣就從黑暗的陰影裡衝了出來,在那片盛大而耀眼的光裡一拳砸下!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工藤新一:你們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練舞室……對不起這裡就是可以排練的劇院,你們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