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貪婪與永生之塔
可不是嗎,才三十歲,對於整個警察體系來說,降谷太年輕,也太耀眼了。
降谷零就笑了一下,只是嘴角很快就重新壓回到原位。他呼了口氣,說我們走吧,先從這裡離開。
既然hiro沒事,那他大概是白來了一趟,不過還好,最後得到的是好消息。
不過——
現在有麻煩的人變成他了。
雨還在下,廢墟的四面八方都傳來人的聲音,腳步聲、很低的說話聲,槍管跟周圍的金屬物碰撞的聲音,跟越來越小的雨聲混合在一起,
似乎要將他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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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該不會真的是來抓他的吧?組織都沒了,波本也沒有了抓住的價值,如果說那些同盟機構可能這麼做,這裡是公安的地盤,他們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闖進來動手……該不會覺得他手裡有長生不老的資料?可根本就沒有那種資料,烏丸蓮耶他自己都死了啊!
萬千思緒從降谷零的腦海裡劃過,他緩緩後退,判斷當前的形勢。所以,這些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想不通。
……
上午7:45。
黑澤陣踩過一地水窪,在綿密的雨絲裡回到了東京塔的廢墟附近。回來的路上花的時間比剛才要少很多,畢竟剛才他已經把能走的“路”探了一遍,現在只需要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小烏鴉在雨中飛行,雨水讓它的翅膀變得沉重,有幾次都要跟不上了,幸好銀髮的人類不會飛,只能在地面上跳躍,小烏鴉就斷斷續續地跟上,直到廢墟的邊緣。
不到一個小時前,準確來說是50分鐘前,黑澤陣剛在這片廢墟里找到兩個被人追殺的人,心想幸好某些人還待在安全的環境裡;現在,他收回了之前說的話,他們家的Boss大人跟以前一樣不讓人省心。
因為行動已經快到收尾階段,覺得自己的安全不是【絕對必要】的了,於是把工作交給能替代他的其他人就跑出來了?
哈。
不愧是你,一定要保護其他人自己卻總是在冒險的降谷先生。
黑澤陣沒有直接去找,而是問了廢墟邊緣的警察,不過他們好像沒看到降谷零;叫佐藤的警察看到他想要進去,下意識攔住,黑澤陣多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情緒比其他人更明顯一點,就問她有沒有看到……一個名叫安室透的偵探。
佐藤美和子一怔。
她已經從認識的公安警察那裡得到了要對見到安室透這件事保密的指示,但名為黑澤陣的少年偵探很明顯是知道安室透在裡面的,於是她問:“你是來找他的嗎?”
黑澤陣說是,又肯定地說你見到他了吧。
佐藤美和子:“現在裡面很危險,你可以在附近等警方找到人……所以安室先生是你的?”
黑澤陣點頭:“我們是父子關係。”
佐藤美和子大為震撼。
就在她震撼的時候,那個自稱跟安室偵探有【父子關係】的少年就看向了她背後的廢墟,目光落在半截尚未倒塌的牆面上,那裡有道很新的、清晰的彈痕。
黑澤陣往這半截牆後看去,那裡有道還算寬、能讓成年人勉強通過的入口。
他將視線收回,對這位曾經見過幾面的年輕警察說:“佐藤警官,你去找高木警官,告訴他送去醫院的人,有不該來這裡的人進了【廢墟迷宮】。這件事很重要,麻煩你了。”
不等佐藤美和子有反應,他就走向廢墟,從剛才看到的那個豁口裡鑽進去,找某個不讓人省心的Boss大人了。
如果沒發生意外情況,降谷零不可能在沒有詢問附近警察的情況下就進入廢墟,他應該能從別人那裡得知【有人被從廢墟里救出來】的消息,而在現場的他——銀髮的、穿著奇怪衣服的初中生少年尤為顯眼,多問幾個人就能知道。
所以,現在降谷零進入了這片迷宮一樣的廢墟,只有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說有組織某些喪心病狂、沒能得到蘇格蘭的人現在來殺波本什麼的。
他踏入滿是積水、碎石和偶爾能看到屍體的廢墟。
屍體當然有,不過大多
數是昨晚就死亡的人,東京塔大樓爆炸的時候他們甚至可能還沒有死透,但殘破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們從這裡逃離,於是這些人就變成了廢墟迷宮的填充物。
黑澤陣潦草地看了一眼,沒看到認識的警察——或許有不認識的,但收屍不是他的工作。
雨水早就把地面上的痕跡沖刷乾淨,幾乎沒留下什麼線索,但黑澤陣對降谷零——琴酒對波本很熟悉,他能大致猜到波本在逃跑的時候會選擇什麼樣的路線。
偶爾有幾個不好猜測的區域,他只需要調查附近有無雜物被掃開或者打鬥的痕跡就能做出判斷。
“咔嚓。”
前方堆積的箱子和原本屬於商場的零食落了滿地,部分物品上有被碾壓,或者說踩過的痕跡,應該有人從這裡經過——不,應該是有人在這裡戰鬥過。
黑澤陣檢查了附近的環境,找到了被扔在地上的手機。
雖然不能確切地說是降谷零的,但這跟降谷零給他的手機一模一樣,八成是同一批次的特殊產品。手機的屏幕中央被子彈打了個洞,很顯然,有人不希望降谷先生能聯繫到其他人。
銀髮少年把沾水的手機擦了擦放到衣服口袋裡,臨走的時候從商店還沒倒的貨架那裡拿了幾塊巧克力……付錢的事之後再說,現在也完全找不到店主。
他看向前方宛如黑暗叢林般錯綜複雜的廢墟內部,繼續往深處走去。
日光衝破烏雲,懸掛在東方的半輪太陽正從蒼白的冷調逐漸回暖,將黑澤陣的頭髮耀成了淺淺的金色。
……
上午7:55。
降谷零站在一處斷崖的邊緣緩緩退後,石塊被鞋跟輕輕蹭開,簌簌地從滿是水灰的地面滾入漆黑的裂縫,過了幾秒才傳來下方“撲通”的落水聲。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
手電筒的光時不時從被牆壁遮擋的後方傳來,現在他所處的位置廢墟的下方,靠近中心的區域。
抬頭望去,他頭頂是層層疊疊的建築殘骸,彷彿一座生於廢土的蜂巢,殘損的樓板與赤紅的鋼架搭建起了它的骨骼,在這座鋼鐵蜂巢的頂部,還有一道正在逐漸變亮的天光。
往下看去,右側下方是地震造成的巨大裂縫,幾根東京塔的紅色鋼架錯落地插進地底,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但能聽到湍急的流水聲。
降谷零就處在這道縫隙的邊緣。
準確來說,他左側是隻剩了一截的牆,上面還有半扇被擠壓到變形的金屬門。他站在金屬門後,腳下只有三十釐米寬的空隙,再往外一點就是那道連通地下暗河的地縫。
手電筒的光從半截金屬門的後方打來,有人正在廢墟里尋找他的蹤跡。
他壓低身形往後退去,在那段狹窄的區域裡蹲下,給公安的同事處理相當棘手的傷口。
同事被餘震來臨時滑落的鋼條刺傷了喉嚨,幸好他本身就是來救援的,身上帶了部分能止血和緊急處理的藥物,降谷零才能救下這位老同事的性命……但肯定拖不了太久。
在他嘗試止血的時候同事張了張嘴,可能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因為傷口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對不起。”降谷零低聲說。
紫灰色的眼睛微微闔上,他很冷靜,只是心情不可避免地滑落到了谷底。
這回躺在地上的公安同事可不像剛才那樣沒反應了,他抬手,死死地抓住了降谷零的手臂,臉上是可以被稱之為惱火的神情。
“嗬……”
他試圖發出聲音,但最終還是失敗了,起碼不能讓剛剛止血了一點的傷口變回原樣,他可沒帶多少應急的藥物。
於是這位平時都說是老好人的同事用力敲了敲降谷零的手,就閉上眼睛,不理他了。
降谷零知道同事的意思。這些比較年長的同事總是會告訴他,放輕鬆,沒什麼問題,沒有人不會犯錯,即使你做的是這樣的工作,你需要做的首先是對你的生命負責,然後才是你的任務,最後是其他人我們。
……當然,如果真的遇到什麼事,這些前輩估計是為了任務或者拯救其他人的性命而最快衝上去的那些人,犧牲自己的事他們倒是毫不猶豫。
就這樣還要說他嗎?這次的事本來就是他離開隱蔽的地點才把同事們牽扯進來的。
“你先待在這裡,”降谷零把外衣脫下來,蓋在同事身上,輕聲說,“他們沒想到這後面有一塊能藏身的區域,暫時不會找來,柳原。”
他叫出了同事的名字,頓了頓,才說,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我有種預感,他們的目的不是我,只是想用我引出其他人,時間拖得越久就對我們越不利。
被叫做柳原的同事重新睜開眼睛看他,費力地撐起身體,拿出依舊沒有信號的手機,打了一行字給他看。
【你要活下來,你代表我們、和他們的全部。】
在這次行動裡活下來的人,和已經犧牲的人,他們都是因為相信你、相信或許他們都不知道是誰的指揮者,才會將性命放在你手裡。
降谷零緩慢地眨了眨眼,說我肯定會回來的,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他把公安的同事挪動到距離裂縫最遠的位置,站起來,轉身,在手電筒的光已經漸漸遠去的時候,沿著橫在地縫上的赤紅色鋼架,往那道裂縫的對面跑去。
快點、再快點,離開這裡。
一個很簡單的推理:「沒人知道波本可能出現」,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針對波本做計劃,在東京塔的邊緣從天黑等到天亮什麼也不做,就為了守株待兔等組織的Boss?這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要麼他們本來就打算引降谷零來這裡,要麼他們就是在看到降谷零的時候忽然改變或者做出了新的計劃,將他逼進廢墟里,卻遲遲不動手。
那麼他們想要什麼?蘇格蘭?
如果是蘇格蘭的話,之前諸伏景光在廢墟里逃亡的時候他們就應該動手,而不是繼續等待外面的人來;剛才去救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琴酒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