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暴雨前夜
“聽起來你不想白乾?”黑澤陣知道查爾特勒的話肯定還有後文,但這不妨礙他先嘲諷一句。
查爾特勒把他的姿態放得很低,語氣也是:“為組織效命是我的榮幸。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
喔……
伏特加看向黑澤陣,意思是要不要把這個人當場做掉,他跟著大哥的時候已經見得多了,這種時候他們可不是要談判,而是準備魚死網破。
黑澤陣搖搖頭,順手把那瓶已經打開的酒拿了起來,放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重量,才說:“問。”
查爾特勒深吸一口氣:“你現在的樣子,是組織對長生不老的研究結果嗎?”
哈,果然是這個問題。
黑澤陣在心裡發笑——事實上他也的確笑了,只是那笑讓人發冷,查爾特勒不禁打了個寒戰,甚至覺得有點胃疼。
銀髮少年做出思考的模樣,然後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杯,好心地說:“把那杯酒喝完,我就告訴你。”
查爾特勒一怔。
他看向那杯顏色與正常的葡萄酒沒什麼兩樣的酒,但小小一個酒杯在他眼裡現在卻變成了催命符,畢竟他沒法確定裡面裝的是不是純粹得酒……琴酒還沒走過來就把酒瓶打開了,在裡面加點東西也很容易,雖然按照查爾特勒聽說的那些,琴酒應該是不屑於做這種事的。
黑澤陣見查爾特勒在猶豫,就輕笑一聲,放慢語速,給這位老朋友施加壓力:“怎麼?不敢喝?”
查爾特勒的表情有點為難:“當然不會,但現在是工作時間……”
他說著,已經拿起那杯酒,就這某種生理性的嘔吐慾望一飲而盡。就算有毒他也會喝,因為他想得到的答案至關重要——太重要了,無數人前赴後繼、屍骨堆積成山,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查爾特勒覺得自己已經很接近那個答案了。
他一口氣把酒喝完,將空蕩蕩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才露出了屬於政客的微笑:“但這或許是開啟我們彼此間信任的第一步。”
議員先生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澤陣看,等待著琴酒的回答。
黑澤陣故意吊了他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組織建立了上百個不同的研究項目,大部分都被證明是徹徹底底的笑話,偶爾也有接近成功的產物。查爾特勒,如果你想問的是我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因為組織的藥物,那確實是,而且不止我一個。不過——”
“不過?”
“你需要付出某種代價,查爾特勒,你知道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就Aptx4869的性質來看,服下這種毒藥只有兩種可能:承受不住身體組織的急劇變化而死,或者在劇烈的痛苦
中退化到幼年時期的模樣。
雪莉將Aptx4869的性質做了少許的更改(<a href=".co.co)(com),
減少了它的藥效或者說致命成分,使其只能支撐年輕人從當前的身體狀態轉變為幼年。這大大降低了藥物對受試者身體的傷害,使死亡率降低到一個幾乎為零的區域,吃下藥物的人如果沒有變小,會陷入一段時間的假死狀態,他們不會真正死亡,但身體也會因為嘗試退化失敗的情況受到極大的傷害,日後難以自如地活動。</p>
這當然不能滿足Boss和尋求長生不老的合作方的需求,因為他們早就不屬於“年輕人”的範疇了;雪莉他們的行為只是年輕的研究員和幾位組織成員為了微不足道的一點良心——黑澤陣沒有嘲諷的意思,他覺得在組織的地獄裡還能有這點良心確實非常可貴——做出的努力,起碼黑澤陣覺得確實有這個必要。畢竟雪莉會變得開心點,他就幫忙打了掩護。
黑澤陣重複了一遍他的意思:“奇蹟和魔法都是有代價的。你真的有下地獄的勇氣嗎,查爾特勒?”
瞧,他說的是「我們有這種藥物,只是吃了99%會死,你自願吃我不會攔你」,但查爾特勒會把這句話理解成……
“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查爾特勒立刻問。
……理解成獲得這種藥物是需要代價的。
黑澤陣想,不出所料,查爾特勒就是這種反應,完全沒想過那種藥物就是在組織裡都很有名的毒藥Aptx4869。
不過他手上可沒有這種藥,無論是i型還是ii型,雪莉不給他,還說都已經不是組織的人了,要這種東西做什麼,解藥也沒有。
“價格不是我定的(是命運,和你的運氣),你應該去問波本,不過我記得你好像打算背叛組織?”黑澤陣說到最後,尾音微微上揚,語氣裡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我從小就長在組織裡,我對組織一心一意,從未想過背叛!”查爾特勒義正詞嚴地說。
“哦。”
黑澤陣覺得有趣,就拿著那瓶酒,往另一個杯子裡倒了一杯,才慢悠悠地說:“那如果我告訴你,剛才那杯酒裡確實有藥呢?”
查爾特勒的臉一瞬間就變得慘白。
他這才忽然意識到,從他打完電話就開始抽疼的胃已經失去了知覺,不再痛苦,甚至有點麻木,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我要死了嗎?明明剛知道長生不老的情報,明明有了重新得到組織支持的途徑,我現在就要死在這裡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黑澤陣看了一眼時間,說你還有兩個小時,有什麼想說的嗎?
查爾特勒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黑澤陣說因為我是個好心人,而且波本先生說了不能殺你。
查爾特勒的臉上浮現出悽然的慘笑。
他說,那好吧,我告訴你都有誰聯繫過我,既然我已經快要死了,那他們也別想好過。
黑澤陣說可以啊,到時候我會讓波本先生通知他們幫助他們脫離苦海的好心人是誰的,以及,查爾特勒,別這麼緊張,我說了,我是個好人。
查爾特勒:拉倒吧,就你,你跟好人有半分相似之處嗎?
黑澤陣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墨綠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向他看來;伏特加一手抱著貓,另一隻手一直放在口袋裡,像是要拿槍。
在精神的壓力和死亡的威脅下,查爾特勒終於做出決定,很痛快地把幾位虛假的合作伙伴給賣了,本著在這種時候還能拖人下水的
原則,他還特地把每個人的情況都說了一遍。當然,真正重要的合作方他隻字不提,畢竟他還有家人,不想就這麼被事後報復。
“還有一件事,”
黑澤陣一直聽他說完,才慢悠悠地問,“加爾納恰在哪?”
“……”
查爾特勒這次選擇了沉默。
黑澤陣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詢問加爾納恰的下落,事實上他也沒報太大的希望,畢竟加爾納恰那隻狐狸到處挖洞誰也找不到,但查爾特勒這番沉默的態度,反而讓他覺得這人還真對加爾納恰的所在知道點什麼。
他哼了一聲,望向窗外的陰雲,說:“三十年前,你在組織的安排下,跟一位來自姓氏是格朗泰爾的法國女性結婚,她並非組織的成員,一開始你是這麼想的,但後來你發現不是——她當然是組織的人,整個格朗泰爾家族都是組織的成員,他們有個共同的代號,叫做【加爾納恰】。”
查爾特勒的手心沁出了汗水。
黑澤陣則繼續說:“雖然她死了,你也憑藉資歷再娶甚至入贅豪門,甚至改了姓氏,但加爾納恰的陰影一直徘徊在你身邊,從未離去,你懷疑你疏於管教的兒子也是他們的人……所以你開始遠離你的兒子。哦,你的事是加爾納恰告訴我的,我對別人的八卦不感興趣。”
“你到底想說什麼?”查爾特勒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自己橫豎都要死,如果琴酒真的要對付他家的人,那死的時候拉兩個墊背的也不錯。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黑澤陣笑了一下,示意查爾特勒坐下談:“別緊張,查爾特勒,我說了,我是個好人。”
查爾特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的:“琴酒,你說這話可沒有什麼說服力。”
黑澤陣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已經喝空的酒杯,忽然低笑起來:“我沒說嗎?查爾特勒,我幫你在酒里加了點胃藥,是你太緊張了。輕鬆點,我們的話題還沒結束。”
強效胃藥還是他從小警察桐野那裡拿來的,朗姆曾經用過的那種,也算是一種不錯的交流感情的方式。
銀髮少年就坐在昏暗的天空下,一寸耀眼的日光擦著他的肩跌落大地,幻夢般的場景正在東京塔上的風景裡展現。
黑澤陣愉悅地打量著查爾特勒錯愕的神色,嘴角翹起一個幾乎看不到的弧度。
“你知道的,Boss喜歡監聽我,我也沒什麼辦法。現在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告訴我加爾納恰在哪——或者在那之前,讓我們先談談你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忽然覺得這種胃藥應該效果不錯,畢竟朗姆都說好.jpg
大哥:我真的是好人,你怎麼不信呢,我給你下的是胃藥啊
查爾特勒:我信個鬼!!!
伏特加:大哥老毛病犯了,io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