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伊甸
亞莉克希亞聲音淒厲地喊起來,貝爾摩德試圖安撫她,但是失敗了,隨後她看向黑澤陣,本想說或許是道歉的話,卻看到黑澤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放到亞莉克希亞手裡。
他的聲音依舊非常平穩,就像剛才發生的事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觸動,只是說:“你的鑰匙。”
西澤爾的鑰匙。
在看到那把鑰匙的時候,發瘋的女人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她長久地、認真地注視著那把鑰匙,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
黑澤陣看了他一會兒,對貝爾摩德說,我去外面等。
他從床邊的矮凳上站起來,走到他們翻進來的窗邊,背後的女人依舊一動不動。從這扇窗往外看,能看到遠處的青山,還有一座硃紅色的鳥居。
他們來這裡的時候是上午,外面的溫度越來越高,不過房間裡的溫度調節設施安穩地運行,即使開著窗戶溫度也在一個比較舒適的範圍內。當然,對他不是這樣,黑澤陣的體溫很低,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難以忍受的高溫。
他試圖通過這座房子描摹出貝爾摩德的童年,但是失敗了,畢竟這裡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跡。貝爾摩德在“帶走”莎朗的時候,把屬於她的東西也一併帶走了。
她們姐妹以前的感情應該很好,黑澤陣想,不過這跟他沒什麼關係,畢竟他不是他們家的一員。
“Cedrus。”
沒人回應他的話,但他的心情卻變好了一點。黑澤陣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本以為是貝爾摩德說要走了,卻在第二步響起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
亞莉克希亞跌跌撞撞地赤腳向他跑來,從背後抱住了他,小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西澤爾,但我控制不住,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孩子了,是我讓你落到那個惡魔手裡,是我讓你遭受這些苦難,是我當年自以為是地想救你……”
她哽咽著,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她說你一定恨我吧,為了我能活著,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堅持到現在,你一定很恨我吧。
“沒。”
黑澤陣的聲音依舊很平淡。
他低頭去看亞莉克希亞的手,上面有斑駁的咬痕、抓痕,和皮膚褪去的痕跡,以及袖口處裸露的刀痕和針孔。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是啊,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他只能是西澤爾,他必須是,這樣他們兩個才能活著。
那個少年很久沒有說話。
亞莉克希亞覺得自己聽不到回答了,輕輕放開手,背對著她的銀髮少年卻轉過身,說:
“juniper。(<a href=".co.c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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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注視著那雙跟Cedrus極為相似的眼睛,說:“這是西澤爾為我選的名字。他是我的朋友。他說過等他長大就把鑰匙送給我。”
亞莉克希亞注視著他,一時間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黑澤陣又說:“他死了,我替他去看過聖托里尼島和威尼斯的日落,看過冰島的日出和墜落的流星雨,也看過逐漸熄滅的火山,冰封的海和被世界遺忘的城市。等你身體好點,我帶你去看挪威的極光,從早看到晚。”
“……可以嗎?”
“可以,未來我會有很多時間。”黑澤陣頓了頓,還是把那個不屬於他的稱呼說出了口,“媽媽。”
他看到亞莉克希亞終於笑了。
她一邊笑一邊哭,莎朗·溫亞德把她扶回到了房間裡。黑澤陣就站在窗邊,看日頭逐漸西斜,街道上的行人與其他城市並無不同地經過,也有人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等了很久,直到莎朗從臥室裡走出來,重新整理了頭髮,然後環住了他的手臂,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黑澤陣本來想推開她,但沒動。
貝爾摩德懶洋洋地、不帶任何悲傷情緒地說:“她死了。對亞莉克希亞來說,這就是解脫吧。”
“嗯。”
“你是不是應該叫我姨媽了?”
“別得寸進尺。”
“可我們這麼熟啊,gin,你總得給我個名分吧?萊伊都能進你家了,我一個正牌姨媽怎麼就不行?”
“我不需要家——”
黑澤陣的話還沒說完,貝爾摩德就把一根手指放在了他唇邊,意料之中地看到黑澤陣因為不想碰到她而收聲,才輕聲說:
“我可以跟你一起死,無論任何時候。你知道的,gin,我已經了無牽掛,只有你了。”
他們走的時候往回看了一眼,淺金色頭髮的女人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好像睡著了,嘴角帶著笑。
會有人來將她收殮,埋在她出生的這座城市。握在她手心裡的那把鑰匙屬於她在這座城市外的家,沒人知道它在哪裡,這個秘密已經隨著亞莉克希亞的死亡被永遠埋葬。
回去的路上,黑澤陣想問貝爾摩德要根菸,貝爾摩德說我已經戒菸啦,這種東西對小孩子不好。
黑澤陣看了她一會兒,發現她是認真的。
他不再關心這個問題,只是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貝爾摩德伸了個懶腰,將車鑰匙扭了半圈,啟動了引擎,語氣冷了下來:“先拆了那個破組織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烏丸集團的忠臣們:______(填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