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89 章 鶴鳴於日落時分


他反而有點疑惑,歪了歪頭,回答:“我打贏了。”

“然後呢?”

“他很厲害,但我贏了。我會接納他,保護他,承認他是我的家人。如果他死了,我會為他報仇。”

赤井瑪麗拿手指彈了彈他的腦門。

“人和人不是這樣的,juniper。”

“所以不用告訴他。”

“那我呢?在你看來我是什麼樣的?我不能算你的家人嗎?”

“很麻煩的人。”

最後赤井瑪麗沒辦法,就跟那邊正在和赤井務武談話的男人喊:“哎,維蘭德,管管你家的孩子,他要把我

兒子帶回雪山喂狼啊——”


記憶的最後是一片笑聲。

黑澤陣終於把頭髮洗乾淨了,他洗得很慢,花了很長的時間,總覺得還是有點髒。

最開始他完全不會打理這頭只會在戰鬥裡礙手礙腳的長髮,還是赤井瑪麗教他的;他小時候認識的人不多,能算他長輩的女性也只有赤井瑪麗一人。

所以,只要不涉及根本性的問題,黑澤陣就會給赤井瑪麗面子——哦,赤井務武的事除外。

“喵?”

“喵——”

黑澤陣正在發呆,有兩隻小腦袋擠進了浴室。他跟小黃貓和小黑貓對視幾秒,把貓拎起來,動作流暢地丟了出去。

洗太久了,浴室裡都長出貓來了。

……

酒店12層的餐廳。

一群沒吃飯的人在這裡聚集,包括凌晨就被叫醒壓根沒吃早飯到現在的赤井瑪麗和世良真純,找了一天一夜根本沒吃東西的諸伏景光,和給黑澤陣做了太清淡的晚飯結果自己沒吃的赤井秀一。

幸好酒店的餐廳24小時提供餐點,不然他們就得等到中午才有飯吃了。

這群人正在一邊吃飯一邊交流情報。

“fBi沒有相關的線索嗎?”

“都說了沒有,這裡是你們公安的地盤吧。不如問問那邊mi6的女士。”

“沒有,我們沒有在日本展開什麼行動,我跟真純只是恰巧來這裡。”

“媽媽,就直說我們是來看……”

“一家人三個姓氏啊。”對赤井秀一的記憶更多停留在「諸星大」這個名字上的諸伏景光終於吐槽了。

世良真純轉頭看他,因為是「同齡的哥哥」的關係,她跟諸伏景光比較能說上話。

她伸出一根手指,說:“不,其實我還有個二哥,他的姓氏跟我們都不一樣,我們今天就是來看他下棋的。”

沒錯,他們是來看羽田秀吉,也就是她二哥的將棋對局的。二哥要挑戰一位早就退出棋壇的老前輩,這位前輩曾經指導過羽田秀吉的義兄、天才將棋選手羽田浩司,所以這次的對局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剛好沒有要緊事的赤井母女就來了。

赤井瑪麗正在喝茶,她一邊去拿點心,一邊輕鬆地說:“如果務武還活著,現在用的應該也是另一個姓氏吧。”

諸伏景光:真搞不懂你們赤井家的人。

他想起另一件事,就往赤井瑪麗的方向靠了靠,壓低聲音問:“我在組織裡聽說過,赤井先生是被琴酒……”

赤井瑪麗卻大聲打斷了他的問話:“我不覺得那孩子會做出這種事。”

原本是想小心問的,但這下子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純都看過來了。

赤井秀一向諸伏景光投來疑惑的目光,好像在問有什麼事是不能對他說的。

諸伏景光只好說:“萊伊,你知道組織裡關於你父親的說法吧,沒有恨過黑澤嗎?”

因為是比較大的事,就算一向貫徹神秘主義的組織裡也有不少人聽說過那個傳聞:十多年前那位先生讓琴酒去抓某個人,要求是活捉,但琴酒開槍把對方殺了,當時的死者就是赤井務武。

當然,那時候的諸伏景光還不清楚被討論的人是赤井務武,只知道那是個mi6特工,更不知道同樣在聽的萊伊就是傳聞主角的兒子。他是恢復記憶,整理相關情報的時候才發覺這件事的。

赤井秀一的回答是:“我不覺得他會死。”

他加入fBi是要找失蹤的

父親,不是掛了的死老爹。

以他對父親的瞭解,赤井務武是個非常謹慎、有著強大推理和佈局能力的人,既然母親收到了搬離英國的提醒,那父親一定早有預料,死在十七年前的幾乎為零。現在負責追殺赤井務武的琴酒還是臥底,這個人會死的概率就更小了。

而且,就赤井秀一看來,組織裡的傳聞都很難當真,特別是關於琴酒的……他已經深刻認識到這點了。

“是嗎?”

“你不如問我明美的死讓我對他的看法有什麼改變。”

“呃,明美小姐沒死,沒人跟你說嗎?”

“……啊?”

“誒?哥你不知道嗎?當時我們在一起開會,還有志保姐姐……”

赤井秀一,陷入了沉思。

是的,有一天宮野家親戚朋友開會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參加了,這群人裡原本有人想把事情告訴赤井秀一,但後來發生了萊伊先生當上組織二把手的事,於是……

其他人會說的吧?至少波本/降谷警官/安室哥哥給他打電話了,他們應該交流了情報。

所有人都這麼想,至於降谷先生,他那幾天忙到起飛,而且他覺得宮野家的家庭情況不需要他插手,他真不認識什麼宮野透,難道赤井瑪麗不會說嗎?

赤井瑪麗:iomo

赤井秀一用左手抵著額頭,聽世良真純講完那天晚上的事,終於端起了杯子:

“只有我不知道?”

“好像是。”

諸伏景光環顧四周,說出了這個殘忍的答案。好吧,他覺得這不是赤井秀一的問題,他們那些人裡應該有那麼一個記得說一下。

“……”

“你拿錯了,那是真純的茶杯。”

“我原諒他。”世良真純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然後把話題放回到最開始,“所以,你們剛才在討論的,叫做‘黑澤陽’的男人,是誰?”

光聽姓氏就覺得很麻煩了。

世良真純一向不怕挑戰,畢竟她就是非常喜歡冒險活動的那種偵探,但不管怎麼說最近遇到的狀況也太多了,不是說組織要沒了求穩嗎?你們這些人哪裡穩重了。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依舊在沉思的赤井秀一,回答:“二十年前曾經是黑澤養父的男人,昨天在那座廢棄港口附近出現了,不過按理來說他已經死了。先不要跟黑澤提這件事,他——”

“那不是本人。”

黑澤陣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銀髮少年穿著黑色的風衣下來了——衣服是世良買的,買回來的時候她還說“哎?他不是一直這麼穿嗎”。

他抱著兩隻貓走進餐廳,腳步輕鬆,完全看不出來兩個小時前狼狽的模樣,甚至笑了笑。黑澤陣坐到赤井瑪麗和諸伏景光之間,自然地插入了話題。

“昨天我見過他,他不是黑澤陽,黑澤陽已經死了。”

“能確定嗎?”

“嗯,”黑澤陣接過世良真純順手倒給他的果汁,語氣平淡地說,“不是被組織暗殺,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死因,就是在下班時間為了救被罪犯襲擊的學生衝上去,被人捅了幾刀,醫院沒搶救過來,死了。”

因為他的關係,黑澤陽暫時離開了東京,調職去長野,在黑澤陣回去之前他不會再接觸相關的工作,組織的人也不會暗地裡對他下手,畢竟——

畢竟那位先生還需要一張能讓“黑澤陣”失控的時候聽話的牌。

但他死了。黑澤陣的記憶裡,那個跟他沒多熟的、叫做黑澤陽的警察是個好人,僅此而已。

赤井瑪麗看過去:“那,你見到他了吧?對他的身份有頭緒嗎?”

黑澤陣喝了一口果汁,然後回答:“有啊,認識。”

“誰?”

“組織十三年前叛逃的前代黑麥威士忌。熟人,熟得很。”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說。他晃著杯子裡的果汁,好像從裡面看到了昨天那杯黑麥威士忌(rye)——就是因為這個,他才為赤井秀一選了“rye”這個代號啊。

“他應該盯上你二兒子了,現在可能已經在將棋對局的現場了吧。現在去看還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昨天那杯黑麥威士忌是這個意思。以及,這章劇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的小貓也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