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滿月於黑潮之上
黑澤陣把愛爾蘭和夏目都丟出去,跟愛爾蘭說你自己跟你弟弟說清楚,如果出問題就找你的麻煩,然後在夏目迷茫的眼神裡安撫了一句:別想太多,你哥胡說。
於是夏目帶著滿腹疑惑,一邊想毆打他哥獲得真相,一邊跟想把他滅口的哥走了。
江戶川柯南關上門,推了推反光的眼鏡,問:“所以你在那所學校上學,是因為知道愛爾蘭的弟弟在那裡嗎?”
黑澤陣:“……那是蘇格蘭擅自決定的。”
江戶川柯南趴在椅子的扶手上追問:“那你把景光哥哥安排在那所學校的理由呢?你肯定不會隨便把他放在顯眼的地方。”
偵探就是麻煩的生物。
黑澤陣把沒看完但其實早就知道內容的書放回書架,拎起小孩放到床上,才說:“還記得那個叫酒井的情報商吧?他是我的朋友,我讓他照看蘇格蘭,學校的手續也是他辦理的。”
“朋友?”江戶川柯南覺得這個詞從琴酒嘴裡說出來就有點奇怪,歪歪頭,問,“能被你信任的朋友?”
“準確來說是朋友的親戚。”
“唔,那你的朋友……”
江戶川柯南說到一半,就意識到其實他不該追問的。
黑澤陣站起來,兩隻感知敏銳的貓沒扒拉他的頭髮,而是跟在他後面,蹭了蹭他腿。小黃貓輕輕喵了一聲,乾脆坐在他腳上不動了。
“死了。”
黑澤陣這麼說。
過了一會兒,在無比寂靜的房間裡,他又說了一句,也不是朋友,他是我的同伴。
同學、同伴、同門、同行、同事、同行者,直到那個人死前的一刻,他們的關係都談不上多好。只是這種東西早就沒有改變的機會了。
以及……
“我要睡覺了,有人給你打電話,你可以走了。”
黑澤陣把小偵探和貓都提溜到門外,關上了門。
江戶川柯南跟兩隻貓面面相覷,看到兩隻貓開始撓門,忽然有種也上去敲門的衝動。
不不不,他可不是貓,為什麼要這麼想?而且琴酒那傢伙,一副明明很想說但是不能跟我說的樣子……哼。是不是覺得偵探很煩!可惡。
江戶川柯南抱著兩隻亂撲騰的貓往外走,他決定了,這三天,他要躲過兩個組織的追殺,並且抓到船上除了基德外所有的怪盜!
至於黑羽快鬥,哦,公安都沒打算現在抓他,先扔著吧,你失寵了,怪盜基德!
……
貝爾摩德向來擅長蒐集情報,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銀髮少年在賓客名單裡的名字——黑澤陣。
陣(gin)?這可不像是名字的巧合。她捻著那張紙,離開船上的工作間,換了身偽裝走在長廊裡。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遊輪上好像發生了什麼案件,大概是有人死了吧。她並不關心。不如說這種時候沒發生什麼才不對勁,安心,安心,這個國家的人都很習慣的。
監控攝像頭的紅光就在頭頂閃爍,她對著那個名字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某件事,拿出另一塊手機,給通訊名單裡的克里斯汀·埃貝爾導演打了個電話。
"克里斯汀,我有件事想問你,你上次跟我說最開始找到的少年主演,是姓‘黑澤’對吧?"
因為那位導演特地說過好幾次,她就記住了這個姓氏。而且她沒記錯的話,導演說他遇到的少年就有特別漂亮的銀色長髮,當時貝爾摩德沒特別在意,畢竟導演只是遺憾地提了句,對方並沒
有出演的打算。
現在想想,那位克里斯汀·埃貝爾是個很挑剔的人,對演員的挑剔到了骨子裡,但有極其獨到的眼光,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讓這麼一個麻煩又聲名不顯的人物擔任選角導演。
被他看中的人,應該跟“角色”有極度相近的特質,比如說……
克里斯汀·埃貝爾先生,你該不會找演員不小心找到本人了吧?那你……那我認可你的本事。
“啊,你說黑澤君啊!哎,我到現在還是覺得他很合適,因為克麗絲小姐你說最好是銀髮,我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角色就是為他而生的啊!”
電話那邊的導演開始嘆氣,嘟嘟囔囔說了一堆,貝爾摩德好笑地問那他的名字呢,導演說叫做黑澤陣,你看,名字也很合適對不對,哎,可惜那個少年不想出演。
貝爾摩德微微閉上了眼。
她也有點哭笑不得:“你說得沒錯,這個角色就是為他而誕生的。”
接下來她問了導演關於這個少年的事,克里斯汀·埃貝爾很顯然全方位地瞭解過對方,包括學校、家庭情況還有一些傳聞。據說這個少年來自秋田縣的鄉下,是個很受同學歡迎的偵探,喜歡打網球,父親是警察,剛過世沒多久,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等等等等。
貝爾摩德耐心地跟導演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逐漸在心裡勾勒出了“黑澤陣”的社會形象。有趣。和她認識的gin完全不同。
雖然她依舊不能確定“黑澤陣”是不是gin,但不是的概率幾乎為零,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gin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來遊輪上又是做什麼的,還有,他……對現在的組織抱有什麼樣的想法呢?
貝爾摩德可不覺得黑澤陣只是來看戲的,那個男人最不喜歡麻煩,要是能遠程把遊輪炸了他一定會這麼辦。
“克麗絲小姐見到他了嗎?有把握把他邀請來嗎?”克里斯汀·埃貝爾導演特別期待地問。
“雖然見是見到了,但很遺憾,就算我也沒有把握把他邀請來呢。不如說,他肯定不會同意的。”貝爾摩德聳聳肩,跟導演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讓琴酒來演?
他沒給我一槍就算好的。
剛打電話的時候貝爾摩德在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問導演,現在她只慶幸自己被工藤新一出演的樂子轉移了注意力,沒因為這件事真的去找gin,不然他真的不介意讓老朋友在醫院躺一段時間。
她看向背後漆黑的走廊,嘆氣,總覺得自己在這幾個月裡忙於事務,好像錯過了很多事——當然,避開這段時間組織裡的風起雲湧本來也就是她故意做出的選擇,不能說是“錯過”。
gin,你到底……
深夜的遊輪依舊熱鬧,但靠近控制室的區域卻沒什麼人。
換回年輕偵探偽裝的貝爾摩德剛想順著樓梯下去,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
那是一種試探的、相當謹慎的腳步聲,如果不是貝爾摩德在這裡發了一會兒呆,對方早就發現她並謹慎地離開了。
她本來就穿著深色的衣服,現在隱沒在黑暗裡,就看著對方躡手躡腳地往上走,動作輕到就連感應的走廊燈都沒喚醒。
咦。
好像是熟人。
穿著斗篷的紅髮女人,垂落到肩部的直髮,看不太清但應該是茶色或者褐色的眼睛,斗篷下襬微微反光的繡紋……
露比。
雖然經常聯絡,但貝爾摩德確實有段時間——起碼兩年沒見到
過露比本人了。她的前同事是個相當保守、謹慎、膽小的人,自從結婚後就一直避免出面活動,更不用說來這種危險的遊輪上轉悠了。
露比跟稻草酒可是好友,她當然知道夏目財團已經歸了組織,現在卻又登上明顯跟組織有關的遊輪,有點不符合你的作風啊,老朋友?
貝爾摩德頓時來了興趣,也如一片隱藏在黑暗裡的深色影子,輕輕往上“飄”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