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 39 章 三十二階暮色


朗姆抬手打爆了控制室的燈,丟下愛爾蘭,轉身就往控制室的另一扇門跑去!

既然波本和琴酒是一夥的,現在琴酒來了,那波本不可能沒有安排其他人,現在可不是跟琴酒打起來的時候!

他要逃!

他要炸掉這裡,這就是他唯一的

機會!

而在朗姆背後,黑澤陣被愛爾蘭拽住衣服,愛爾蘭氣若游絲地說:“哥,你下次能不能打輕點,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黑澤陣把人拎起來,說:“我打的是肩膀,不是頭。”

愛爾蘭就是不起,他躺在地上,感慨地說:“哥你還記得嗎,我小時候被歹徒綁架,歹徒說你敢開槍嗎,你啪的一下就對我的腦門開槍了,說我要是死了就讓他給我陪葬,然後歹徒當場跪下求我別死……”

他對那個場面記憶猶新,特別是琴酒果斷開槍時候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對歹徒說你繼續浪費時間我就把你們兩個一起宰了。

“我當時打的是牆。”

順便擦破了小愛爾蘭的臉,然後那個小鬼就發出了超大的慘叫聲,導致歹徒以為小愛爾蘭快要死了。

黑澤陣表示,其實他的槍法,也還行吧。(赤井秀一,呵。)

愛爾蘭有氣無力地說:“哥,我知道你不會殺我,但我真的有心理陰影,下次別開槍這麼快,快去追朗姆吧,我找人來救我,務必把他打死。”

黑澤陣:“我沒打算殺人。”

愛爾蘭:“我懂,我懂,替我向公安問好,我這就棄暗投明。”

黑澤陣:?

這裡為什麼會有公安,難道這小子已經知道波本是日本公安的事了?不應該吧,還是說你小子也信了琴酒是日本公安?

“我不是警察。”

“我懂。我懂,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這裡是日本,是東京,是誰的地盤我很清楚。”

“……”

“放心吧,等等、等等——哥!哥!不要打我我是病號啊!哥——”

愛爾蘭,抱著救了他一命的瓶蓋,幸福地躺在了椅子上。他決定了,以後他要喜歡這種kiLL系列的飲料,雖然他自己不喝,但是可以買給夏目財團的所有員工當福利。

他快樂地給波本發消息:老闆,老闆,那家飲料廠現在是我們的產業吧,能不能研發一種新產品叫“kiLLirish”啊?

降谷零發來了一串問號。

專業做飲料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見這種要求。

……

下午16:55。

海洋館某處。控制中樞。

朗姆走前說的話還回蕩在伏特加的耳邊,這座場館裡被安裝了炸彈,而且就算沒有那些炸彈,所有人也都會被埋葬在這裡面。

不行。

伏特加想,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來救他,但既然有人來了,既然還有人在外面,他就不能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無動於衷。

他聽到朗姆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視線裡的東西早就變得模糊;從幾天前開始死神就已經在他的身邊徘徊,伏特加想,他能活到現在還是多虧了朗姆不能讓他死。

“大哥……”

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總是帶著黏膩的血味,伏特加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就用盡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

他用控制室裡的維修鉗砸斷了自己的掌骨,將手從手銬裡脫出,然後跌跌撞撞地走到中央電腦前,看著一直在運行的程序,還有已經走到97%的進度條。

還有多久?還有多久?!

伏特加用他完好的那隻手翻看著自毀程序的一個個條目,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停止的按鈕,或許就跟朗姆說的一樣,這就是組織讓稻草酒做的,用來遮掩實驗室存在的一次性用品,只是她剛好把這裡做成了絢爛的煙花。

他發現自己特別冷靜:“設計的時候就沒考慮過能終止,
但還是有出現意外情況的預案嗎?也就是說……只要能讓這些意外情況發生,就能或多或少地讓自毀進程受到阻礙,大哥你覺得——”

聲音戛然而止。

他習慣性地轉過頭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銀髮的身影早就不在他身邊,伏特加愣了一會兒,才苦笑出聲。

“你已經不在了啊,大哥。”

他又從大哥還活著的幻覺裡回過神來了。從一個多月前開始,那位跟他認識了十三年的大哥,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伏特加深吸一口氣,想,你得打起精神來,伏特加,你是現在唯一能接觸中樞系統的人,你只能依靠自己,不能在這之前倒下。

“還有時間。”

他單手敲著鍵盤,還好大哥以前就跟他說過用不了兩隻手的時候很多,所以他單手操作電腦的效率也沒有太低。

“還有時間。”

他提醒著自己。

至少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屏幕上的畫面變得模糊,又重新清晰起來,伏特加攥著自己的傷口,從痛覺裡喚回了自己的意識。

“組織安裝在下層的炸彈,還有……用來溶解‘實驗體γ’的藥物……”

一陣揪心的痛苦傳來,伏特加捂住嘴巴,從喉嚨裡吐出血塊來,但他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看,伏特加,沒有大哥的時候你也可以做到,不是嗎?為什麼大哥每次都把任務放手給你,即使搞砸了也從來不會說是你的錯,因為大哥一直知道你是臥底。

你和大哥一直是一樣的,雖然他沒有說過,你也沒有說過,但你們一直在並肩戰鬥。

大哥。

gin。

從那片組織的黑暗裡將我帶進人世間的,那抹銀色的月光啊。就像小時候在冰封的湖面上看到的影子,等到天暖和些的時候,那些銀色的影子就悄然消失,像一場夢。

“這樣不行、這樣也不行……還有辦法,肯定那裡還有辦法的,大哥,你總是這麼說,所以,我肯定會有辦法的,對吧?”

他忽然笑起來,就像當年他在亞爾斯克,從琴酒手裡接過那個墨鏡的時候。

意識正在緩慢抽離,失去的血液正在帶走他的體溫,不過他早就沒法感受到自己的體溫了。

他低聲說:“會有辦法的……”

下午17:05。

海洋館某處。通道。

黑暗到一絲光線也沒有的空間裡,地面上的安全井忽然被打開,淺金色捲髮的女孩身手敏捷地爬了上來。

這是赤井瑪麗,她身後的世良真純跟著上來,打開手電筒,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裡像是較為寬敞的通風管道,但溼漉漉的水積在腳下,周圍充斥著一股發黴的味道。不過還好,這段通道應該是幾個月前剛被清理過,還不到完全沒法走的地步。

“所以我們在找什麼?警察已經在組織撤離了,據說這座海洋館裡還有炸彈,要是被忽然引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