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補刀,不只是給敵人,也給自己人
說話的青年穿著一件只剩幾塊鐵片的甲,頭髮一絲不亂的束著,一手握著根火燒過的木棍,面前攤開一卷泛黃的麻布。
麻布上,有一行行的炭黑字跡。
“我?”張遠的目光有些迷茫,低低道:“父死子承,我該是廬陽府皂衣武衛……”
修為和感悟的陡然變化,讓張遠一時間還難以適應。
混沌的出現,讓他有些無法定位自己的身份。
“皂衣衛?”穿甲青年皺著眉,看向張遠,“你不是說想做個橫行江湖的遊俠嗎?”
“等這一戰結束了,積功論賞,說不定能換武學修行的機會。”
“要不要改——”
“嗚——”
長鳴的號角聲打斷了青年的話,也讓其他幾人面色一變,站起身來。
“燕狗又攻上來了。”
“奶奶的,要不要人活了,老子就是死,也要再拉幾個墊背的。”
幾人罵罵咧咧的整束衣甲,將刀柄上麻布再纏緊,自制的長槍箭矢都檢查一遍。
“陶公子,你還是隨張遠一起,斷後,補刀。”說話的大漢有四旬左右,額頭刺著個“囚”字。
他叫段宏,本是廬陽府送來的充軍死囚,此時已經是張遠他們這一營的營首。
張遠他們這一營,是由赤鱗軍老卒,徵召衛軍,還有充軍死囚組成。
大秦軍律,一營百人。
三個月下來,他們這一營就剩張遠和麵前這十二三人。
城中其他營也都差不多,三個月無援軍,豐田縣城的守軍,快死盡了。
張遠點點頭,默然的將自己衣甲穿好,腰刀抽出來,夾在袖肘之間擦拭掉其上殘存的血汙。
被叫做陶公子的穿甲青年也是點頭,把面前佈滿字跡的麻布裹起來,收到懷裡,握住一柄長杆前頭綁著短匕首的木槍。
臨戰時候,讀過書的陶公子和年歲最小的張遠留在最後,是這一營第一位營首安排的。
三個月來,換了十一位營首,都是這樣安排。
張遠手中提著刀,順著牆根快步奔行,掌心刀柄上纏著的粗糙麻繩讓他有一種心中安寧感。
如臂指使。
就是這種感覺。
握著木槍的陶公子動作不快,就是半個身軀將張遠稍微護住。